第8章 西北来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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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与夏国的博弈正酣,位于弘舒本岛西北端的北朝都城平安京,却是一片歌舞升平。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平安京皇宫往北十里,筑有一座硕大的“圣园”,园中也有一座气势恢宏的九层高塔。据说,卑弥城皇城里的那座白塔就是参照这座塔的样式建造的。

不过,平安京的这座园子和高塔并不是天皇的居所,而是神心御剑流的府邸。多少年来,数以千计的剑术天才从这园子里走出来,用手中的刀剑左右着秋津的天下。

天刚蒙蒙亮,“圣园”的侧门驶出一辆马车,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端坐在马车内,正看着手里的一封书信。

老者叫做神羽谦禾,是神心御剑流第三十五代宗主。前阵子,远在弘舒南部的探子给他发回消息,夏国大军兵临南朝城下,如今的卑弥城危如累卵,熊泽天皇暗地里派人四处求援。

“呵,南朝人,惹火烧身了吧!”老者轻蔑的笑笑。

马车拐了一个弯,从皇宫的东门进了宫,再通过十几道重兵把守的内门,经一条长长的车道,最终停在一座巨大的六角形建筑前。建筑上方的牌匾书着“爱仑宫”三个字。

老者进门的时候,已有两人在等着他了。

坐在上首的是北朝的小松天皇,他正襟危坐,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天皇的面前跪坐着一人,身材魁梧的宛若巨石,四方四正的脸孔上,几乎所有的五官都集中在中央靠上的位置,他的下巴大的出奇,那尺寸都能赶上寻常人的脑袋。

最刺眼的是,这方头方脑之人是带着佩刀坐在里面的。他也是北朝治下唯一一个可以带刀觐见天皇的人。

此人可是北朝的实权派人物,名叫足利新胜。他集军政大权于一身,麾下拥兵十八万,几乎以一人之力捧起了号称“正统”的北朝皇室。

而小松天皇,说白了就是个象征性的精神领袖,一旦离开了足利家的支持,这天皇恐怕还比不上南朝的熊泽。

“神羽大人来了啊,请这边坐,”小松指了指自己下首左边的蒲团,“请宗主来此,有要事相商。”

足利新胜瞟了神羽谦禾一眼,没有说话,只沉默着喝茶。和这位大将军相比,神心御剑流的宗主显然更加忠于皇室,毕竟这流派历代皆受皇恩,连名字都是皇家御赐的。也正因如此,神羽谦禾与野心勃勃的足利新胜的关系一直不太融洽。

在神羽眼中,足利新胜是个狼子野心的不臣之人。而在足利新胜心目中,神羽则是腐朽皇室的一个护身符。两人都觉着对方不顺眼。

小松天皇见足利义胜不说话,只好对神羽道:“我们刚刚收到消息,夏国人的舰队居然开到了卑弥城外,南朝的局势好像很不妙啊。”说着,将一封拆开的密信递给神羽。

“哦!”神羽接过密信,故作惊讶,先是装模作样的读了一遍,再抬头道:“陛下请老朽来,是想...”

“是想请教下宗主的意见,”小松道,“夏国来犯,且矛头直指着南朝那些家伙,我朝似乎只是局外人,但南朝人亦是秋津人,现在这个形势,宗主认为,我们应当做些什么?”

神羽瞟了一眼足利新胜,见他双目微闭,好似在打盹。他笑了笑,道:“我只是一介习武之人,这如何与外邦相交,如何应对外族犯境,老朽实在看不透,也弄不懂,不敢妄下定语。陛下还是请大将军拿主意为好!”

小松心里骂了一句,心想,如果一切都由大将军做主,自己这个天皇还做什么?这御剑流世代受皇恩,这种时候却不发表意见,朕岂不是成了孤家寡人?

足利新胜似乎对神羽的“谦让”非常受用,这才慢慢睁开眼睛,缓缓道:“夏国水军东征,目标不在整个秋津,而只找上卑弥城,本来确实与我朝无关。但身为秋津的正统传承,如果北朝什么都不做,似乎也会让外族小瞧了秋津!”

“将军高见!”神羽恭维道,“依将军之见,如今我朝应如何行动呢?”

“自然是派军前往南部半岛,抵近观察形势,相机而动!”足利新胜道,“待鹬蚌相争,我们再收渔人之利。”

“将军怎知他们定会鹬蚌相争?”神羽笑道。

足利接道:“那是形势使然!秋津各方的势力,一旦知晓现在的局面,估计也都是类似的想法,八成会向南部派军。大家都会乘乱摸鱼,获得最大的利益,甚至寻机将南朝的领地纳入囊中。我们北朝,应该做最后出手的那一方。”

神羽心想,你这不都想明白了么?我今天来宫里真是多余。

小松天皇还没来及说话,足利新胜掏出一个折子,将其完全摊开,放在三人面前的小几上。

按他的方略,北朝至少应兵分三路,向卑弥进发。第一路人马三万人,由其长子足利新满统领,先沿弘舒中部的赤石山脉以北,向东行进,再一路南下,在卑弥城以北的殿川一带集结,监视南朝、各藩国和夏国人的动向。

足利新胜本人,计划亲率另一路大军,约两万人,向西南方向迂回,驻扎于阪野山北麓。只要夏国和南朝能打起来,他将率部和义满在两个方向相呼应,共同围猎半岛的残兵。”

“计划看着不错,可将军如何确保,夏国就能和南朝打起来呢?”小松天皇问。

根据现有的情报,夏国舰队开至卑弥城外近海,没有立即发动进攻,还派出使团上岸,与南朝君臣会商。形势固然紧急,但似乎还没坏到即刻开战的地步。

足利新胜看了看神羽,对天皇道:“夏国人没攻城,那是迂腐和妇人之仁,但我们完全可以再添一把火!”

“哦?这是何意?”。

“我之前说的策略,有一个大前提,就是不仅夏国和南朝得打起来,其他的大小藩国也要积极加入混战。开战嘛,就是需要一个导火索,一个条件。”

足利新胜不怀好意的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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