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初秋，一眼望去，大树还是郁郁葱葱，一片生机。
闻悦在走了一段路，离开众人的视线范围后，随意在一张长条石椅坐下。她给司机徐叔发了短信，需要等大概一小时。
今天天气真好，阳光明媚，湛蓝色的天空映衬着白乎乎的云朵，云朵随风飘荡软绵绵的，就像李嘉韵的小腰。
想到李嘉韵，闻悦心中叹了一口气，她脑袋后靠在石椅背上，瞪着蔓延四散的树枝绿叶。
满树的绿叶中有一片黄色的叶子，小小的，不显眼，可闻悦一眼就看到了。
这大树应是颇有历史，枝繁叶茂，她循着黄叶子的脉络望去，原来是这根树枝不知何时和另一根树枝纠缠一起，那是隔壁大树探出的枝丫。
哼，红杏出墙，闻悦在心中唾弃道。
她低下头，想起了他们很多平常相处的点点滴滴。
李嘉仁性子其实很冷淡，他甚少和人交流，闻悦是她最特殊的意外，现在她知道了，例外还有一个李嘉韵。
她呢，性格一向外向，和男生相处也是打打闹闹，自以为的分寸感，可能压根不存在。
她还想起了以前和黎锦朝的相处，是不是因为她没有分寸感，才惹来这么多的事。
她一向自诩把绾绾当好朋友对待，她一次次在绾绾面前和黎锦朝打闹，是否一次次在她心上插针。
世界上哪有她这样的好朋友？
“闺蜜”一词，就是被她这样的人玷污的吧。
深呼吸，她从裤袋抽出手机拨打电话。
她欠绾绾一句对不起。
电话接通的很快，她却蹦不出一个“喂”字。
“喂，悦悦。”手机另一边传来温柔的问候。
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绾绾，”倏然间，闻悦鼻子有点酸酸的，“你最近好吗？”
明显是她犯错了，居然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还有脸想哭，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她努力忍住鼻腔内阵阵酸意。
一个人忽然联系好久不见的老友，如果第一句是“你最近好吗？”，通常代表她自己过得不好，云绾绾明显听出她的不对劲：“悦悦，你怎么了？”
听到关切的话语，闻悦更是心里愧疚，咬着嘴唇说不出话。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你不要吓我？”云绾绾声音带上急切，又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温和地安抚她，“不要怕，有事跟我说，我给你出主意。”
一贯温柔的嗓音让闻悦心里愈发难受，情绪一点一滴汇聚成汪洋大海汹涌而来，急需一个泄洪的出口。
“绾绾，对不起。”眼泪“滴哒”一声滑落。
话一出口，她又发现自己是如此自私。
她现在的道歉对于绾绾有什么意义，除了再次揭开对方的伤口，还能有什么作用？
她假惺惺的道歉，其实不过是希望得到对方的谅解，不过是为了减少自己内心的愧疚，不过是想要自己内心安宁而已。
“不要哭，我都原谅你。”
闻悦还没有开始陈诉，云绾绾却原谅她了，不问缘由。
“不，不可以。”
闻悦语速急促，她压抑着情绪向对方倾诉自己的愧疚，然而，浓重的鼻音早已泄露了她此刻的状态。
真心的道歉不应该是这样哭哭啼啼的扮可怜，讲着讲着，她讲述不下去，想挂电话了，“绾绾，对不起，我下次再当面向你道歉。”
“等一下。”云绾绾截住了她的话头，“你这是想让我今晚睡不着吗？”
“不，不是的，”虽然对方看不到，闻悦还是不自觉地赶紧用右手在脸上胡乱搽了搽眼泪，“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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