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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府前厅的气氛如同暴风雨来临前。赵大官人、孙氏夫妻俩端座,赵二爷站在不远处,三人的脸色如果是锅底,肯定能刮下一层黑灰。赵瑔在路上已想通了对付灵虚真人的必杀技,所以进厅门时笑的格外灿烂。“父亲、母亲、叔父,孩儿这厮请安了。”
赵瑔虚甩袍袖学李莲英见老佛爷,抬头细一看三位长辈兴师问罪的表情,心想怎么你们跟灵虚老道电话联系过?“这是……怎么个情况?三位股市被套牢了?”
赵大官人重重哼了一声别过脸去,赵二爷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呀。”
没人搭理赵瑔,以往赵家的香饽饽备感冷落,他自顾自捡了角落想坐下。“站着!”
赵大官人明明没看儿子,却分明知晓其一举一动。啥意思?罚站?赵瑔仔细看了看老赵,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老赵对他虎着脸。赵小官人的小心灵受伤了,两道斜飞的长眉高挑,干脆两脚分开与肩同宽,双拳在后腰交握,抬头挺胸雄赳赳气昂昂,标准的海军式跨立。这一来惹恼了从眼角瞥人的老赵,“呯”的一掌拍响案几。“你可知错?”
知个毛线的错,赵瑔的眼睛瞪得比老赵还大,“不知。”
赵大官人怒气冲冲把火气撒向孙氏,“都是娘子纵容宠溺这混小子,你看看,目无尊长顽劣不堪。”
“相公说甚话。”
孙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若说纵容孩儿可轮不到妾身,这赵家庄老老少少哪个不知相公宠瑔儿有若心头肉掌上珠?如今孩儿做事不知轻重相公也当和风细雨讲明道理教孩儿懂事才对。劈头盖脸训斥拍桌大耍一家之主威风,莫不是相公学了县衙官老爷做派?来人。”
老管家赵升从门外现身,“主母有何吩咐?”
“着人去县衙拿两根水火棍回来,与公人说你家老爷要开堂拿亲子问罪。”
孙氏的贤惠为赵家庄人交口称颂,泼辣起来同样令赵大官人难以招架。赵大官人赤着老脸一通猛咳,宛如肺痨多年。一腔怨气尽数发泄向管家,“老货,你来做甚?”
“禀老爷,庄前又来了一帮外乡客。”
赵升同情地瞥了赵瑔一眼,“与前几拨一样,要找瑔哥儿做伙计。”
赵大官人牙痛般**说,“咱们赵家庄如今想不出名也难喽,,今早老夫在县衙便为同僚问了数回,五十贯月酬……哼哼,老夫茫然以对……”“瑔儿,人说你欲给付匠人五十贯月钱,果有此事?”
孙氏今早才知道,赵家爷俩带回来的雇工其实各有主顾,赵大官人招揽的壮劳力用以建酒坊,而赵小官人似乎另有打算,雇了一批各有手艺的匠人,只是聘金高得吓死人。“是有这么回事。”
赵瑔挠了挠头皮,老赵为这点事大动肝火至于吗?“孩儿的实验室需要一批懂技术的人手,所以就……”“荒唐!”
赵大官人按捺不住继续拍桌子,“小小年纪便不思节俭大肆挥霍,浑不知天高地厚!长此以往岂不败光家业,为父辛苦半生给你攒下这点家底不够你三年两载尽兴耍子,日后由你当家我与你娘亲怕不要乞讨度日?”
赵大官人言之凿凿,似乎晚景凄凉沦落街头就在眼前。孙氏则摆事实讲道理,“瑔儿,这事确是你做的莽撞了,咱们大宋立朝之今,匠人的月钱便在十贯以下,一行有一行的规矩,你冒冒失失许了五十贯,传出去可知惹来多少闲言碎语?”
其实孙氏说的还是神宗朝以后的事,再往前数,官府征用匠人根本白干活不给报酬。“年少轻狂便以为天下大可去得,吃亏时悔之晚矣。”
赵大官人捻须摆出一付过来人姿态给儿子上课,一时心情动荡手上多用了劲,拽断了几根爱惜的长须,不由得又闷哼一声。赵家庄赵府小官人给有手艺的匠人开出五十贯天价月钱,消息已经在县城传疯了,更让人挠墙的是,据说五十贯只是保底,干得好了还有什么奖金、提成、午膳补贴等等。有人将信将疑有人嗤之以鼻,毕竟以讹传讹听风就是雨的市井谣言从来不可信。但李刚、王实等工匠已经屁颠屁颠去了赵家庄,那就说明人家已找着混饭的碗了。犹豫再三后,一些不入匠作行会的手艺人结伴来赵家庄想探探风头,而后一些细户甚至游手好闲的庄户子弟也拉帮结伙呼啸而来。今天一上午赵府门前至少前后来了一二百号人,赵大官人不得不召集庄里的青壮把外乡客全部清出庄,严令不许任何外姓人入庄。赵大官人在县城时已被传言灌了满耳朵,发现事情愈演愈烈后,自诩宦海老吏的大官人麻爪了,骨子里他仍是一个不愿惹事生非怕担事的农家老汉,深谙出头的椽子先烂的俗世生存智慧,所谓树大招风,大官人担忧赵瑔风头太盛最终毁于流言蜚语。五十贯月钱只不过是赵大官人发作的由头,父爱的深沉又岂是朝气勃勃的子女能明白理解。“五十贯……是高了点。”
赵瑔这才明白在县城招工时别人看他的眼神含义,人家在集体看二百五!“虽然……高薪、对高薪,那啥,高薪不过是吸引人才的一种手段,但我们看重的是人才给我们创造的巨大效益。付出区区五十贯,未来我们收获的是尖端产品带来的高附加值。”
赵大官人激烈地挥舞手势,“莫当为父读书少便说些不知所云的胡话,依你说招那些匠人可为你赚许多钱?”
“不是许多钱,是多到您数不过来的钱。”
赵瑔挺直腰自信满满,“效益并不仅指的经济收入,算了,大家先这么理解吧,其实孩儿是想借建酒厂的机会把实验室或者叫科研中心建起来,孩儿准备……”“等下等下。”
赵二爷从衣襟内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纸筏,“为叔总责采买,瑔儿,你可否言明所列之物究竟用于何处?嗯,硝石、木炭,硫磺、铁石重石、石炭雄黄,……鸡蛋?咳,兄长请看,愚弟实在不解,酿酒之物除粮食外竟欲添加这等不着边的杂物么?”
赵瑔曾列了一张采购清单给掌管钱款的二叔,赵二爷彻夜研究没弄明白,技术大拿要的东西他不便轻易拒绝,正好借今天这个机会来个三堂会审,由一把手定夺。赵大官人举着纸筏隔了足有两尺距离一个字一个字看,先是不满地瞪了赵瑔一眼,“这字不堪入目,你写的?”
“当然……不是我。”
赵瑔绝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拿自己竖靶,“是三元写的,孩儿口述。那小子不好好学习,孩儿借机会让他多练练字。”
“一介小厮读书认字?”
赵大官人才要顺口埋汰几句,话到嘴边又改了口,“娘子,咱们孩儿尚未金榜题名,身边的下人先也不输于文人士子,呵呵,呵呵。”
大宋有点名声的文士身边的书童小厮随便拎一个出来都能吟诵几句诗词,虽离满腹经纶还有十万八千里,但绝对没有目不识丁的文字小白。“三元怠懒,到现在也没学多少东西,仙草比那小子强多了,最起码也有初中文化。”
赵瑔提起身边的婢仆顿时神采飞扬,“我和别人不一样,身边就这两个,如果是俩文盲带出去觉得灰头土脸,太没面子了,咱们如果去大城市会让人笑话乡下土豹子进城。不用说以后,现在我也敢说全大宋有几个人物理化学能比仙草更牛的?没有。”
赵瑔的自信感染了老赵夫妻,两口子对视一眼笑不住口。赵大官人捋着胡须说,“娘子,这孩儿自小便不凡,为夫这双眼阅人多矣,断不会看错,你且瞧着,不出三五年咱们赵家孩儿名传天下,你我皆面上有光哩。”
赵二爷心说慢着,兄长你疾言厉色唯恐儿子招来非议,怎么转眼又笑难掩口盼儿子名扬天下,立场、立场!要不要这么溺子无度啊。“咳、咳,兄长,跑题了跑题了。”
赵二爷一口痰堵在嗓子眼里上不去下不来,“咱们合家拿出八万贯建酒坊恁大事体……现下咋扯到小厮认字那头了?仙草那丫头便考上个女状元又与我等何干?瑔儿,你说,买这些杂七杂八的物事要做何用?”
“刚才说到哪儿了?”
赵瑔甩锅老赵,”对了,正要描绘远大蓝图呢有人非鸡蛋里挑骨头说字写得不好,三元知道你们摆这么大阵势就为了评点他的字,那小子说不定吓死,要不要这么隆重啊。”
“是了是了。”
赵大官人讪讪摸脸,“那、那瑔儿说说?你叔父可是精细人,要做手脚瞒他可不易。”
孙氏垂首不引人注意地偷笑,今天这事只怕又要无疾而终,而且赵大官人护犊子心性重萌,话里话外很容易让人误以为父子俩联手埋坑。“没啥可说的,说了你们也不懂。”
赵瑔站累了,在最近的凳子上坐下。这回老赵没阻止,还把自己没喝的茶水推过去,“莫慌,喝口水润润喉,去山里采水泥可累?那水泥可采回?”
“兄长。”
赵二爷拖了长音大加不满,大官人聊天的本领似乎来源于天赋,摆一天龙门阵话题不带重复的。“哦哦。”
赵大官人虚心改过,“回头再说水泥,那么,你要硝石、铁石做甚用?莫不是要冶炼铁器?瑔儿,做事最忌分神,你若酿酒便应一心专用,炼铁器非一日之功,况且那等粗使力气活你怕是不宜沾手,将来要做官的人嘛。古有干将、莫邪、龙泉那等绝世宝刀,传说铸剑师……”兄长。”
“夫君。"赵二爷、孙氏忍无可忍,大官人跑题跑得欢脱,实在让人哭笑不得。“父亲算是说到正题了,孩儿建科研中心主要是想冶炼兵器,局势令人担忧啊。”
赵瑔深深叹了口气,“蒙古人、哦、鞑子这次来势汹汹,就算这次没有得逞,下次呢?再下次呢?总有一天咱们大宋……,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孩儿虽不能上阵御敌,但也想做点力所能及的贡献,不然于心不安呢。”
“冶炼兵器?”
赵二爷拿眼角憋过来,心说这不是典型的好高骛远嘛,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能酿好酒已经够妖孽了,现在居然又想冒充铸冶大师?或者说走了天大幸运打制两把菜刀就认为给大宋做了“力所能及”的贡献?“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赵大官人喃喃而语,不错眼珠地盯着宝贝儿子,仿佛不认识其人。太意外太震撼了,这掷地有声的八个字怎么也得出自大儒名宿之口吧。“有理有理,瑔儿之言道出了为父心声啊。”
老赵抓耳挠腮被骚到了心头痒处,“这话出自哪部典集?正可谓堂堂皇皇浩气直荡,非大家不能言也。”
“孩儿想到就脱口而出,也不算什么名人名言。”
赵瑔为说服老赵同意采购大单,厚着脸皮冒领了顾炎武的首发荣誉。心想找正版你们有本事反穿去吧。孙氏激动地狠掐赵大官人,视线怎么也不舍得离开赵瑔。“夫君,咱家孩儿器宇着实、着实不凡哩。”
“祖坟冒青烟喽。”
赵大官人一阵晕眩,喜滋滋一颗心像飘在云端。“孩儿欲制坚甲利器,把官军武装到牙齿。”
赵瑔模仿泰森凶悍的右钩拳,“我还就不信了,鞑子个个都是人猿泰山而我们就是一帮小矮人?”
“岂有此理!”
赵二爷气昏了头,两条手臂伴着纷乱的怒气挥舞,“酒坊现今只挖了个坑,酿出酒尚不知何日何时,你这孩儿咋又出口狂言,坚甲利器?传出去怕不让人笑掉大牙,瑔儿,咱们赵氏一族向来崇尚厚德载物忠厚传家,夸夸其谈何其谬乎,莫再说、莫再说。”
如果目光能够化为利箭,恰好可以一左一右把赵二爷的腮帮子扎成冰糖葫芦张不开嘴。赵大官人顾虑妻儿在场不好直言让自家兄弟下不来台孙氏冷了脸,“这孩儿尽说些昏话,相公,依妾身说这酒坊之事极不稳妥,以瑔儿这等脾性若误了事谁担待这八万贯?幸好现今尚无大碍,明日便令孩儿禁足反省,酒坊的事缓缓再议不迟。”
赵二爷仿佛被传说中的武林高手点了麻穴,瞠目呆怔不动了。两家合力投重金建酒坊,皆因看好玉庭琼浆无比灿烂的前景,如果真按孙氏所说把赵瑔关家里,那谁来酿玉庭琼浆?赵二爷算明白了,嫂嫂这是拐着弯说反话,指着月亮骂秃子,你说我儿子“口出狂言”、“笑掉大牙”?那行,酒坊不办了。偏偏孙氏这一手必杀技相当难以反驳,借赵二爷批评赵瑔的话头进一步发挥,如果赵二爷劝孙氏收回成命约等于赵二爷自己打自己的嘴巴。“瑔儿心性尚需磨砺,念其年幼亦在情理之中嘛。”
赵大官人如同老母鸡护雏鸡,慈爱的目光转到赵二爷脸上时又变的飘忽,“瑔儿须记得你叔父教诲,说出去的话便如泼出去的水,莫要甚话也胡乱说,旁人听的清楚呢。”
这话落在赵二爷耳朵里又是一番滋味。赵二爷的脸宛如开了染料铺子,青一阵红一阵。“孩儿一向不善吹牛皮,说制的出坚甲利刃就一定让你们托下巴惊叫。”
赵瑔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有人置疑他的专业水平,恃仗应用化学知识山寨五粮液,同样能够运用冶金所学打几柄快刀。“为何要托下巴……惊叫?”
赵大官人饶有兴致地问。老赵很愿意与儿子聊天,每每被儿子出人意料的趣话逗得捧腹大笑。“因为嘴张的太大,脱臼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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