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侥幸，意外，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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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喂！！让开啊，快让开啊！！我刹不住！！让开啊！!”伴随着急促的车笛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声相继传来，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不容思虑。可是，对于连走路都需要依仗着盲拐的盲人来说，又有什么能够支撑她去躲开这一辆疾驰而来的电动车呢。哪怕，她没有任何违规，她只是规规矩矩的行走在盲道之上。可是，总归会有一种规则以外的危险，意外而至。那个瘦弱的女孩子，闻声回头望去，那不知所措的巴掌小脸上，那一对空洞的瞳孔倒映着，一张惊慌失措的脸，一辆失控的电动车，从天桥的斜坡梯急速冲撞而下，迎面而来。而她的身后，则是一道道代表着安全的白色斑马线。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的快，瞬息间不容抉择。这一切，似乎已经成为了定局。……时间，停滞了……那紧捏着刹车的拳头，手筋高高鼓起充血着。那拄着盲拐的小手，惊慌中死死拽着。还有在那斑马线前，丝毫未减速的急驰汽车。一切，都定格住了。骑着电动车的男子，脸上的惊慌被惊愕取代，他愣愣的看着停滞的车轮前，那一抹瘦弱的小小倩影，那空洞却不失清澈的瞳孔。“抱着一丝侥幸，节省一丝时间，却酿成一出悲剧，值得吗？”

声音，从身后传来，而男子本能想要扭头一探究竟，却发现动弹不得。“现在，给你重来的机会，你是否会任由订单超时，是否会放弃便捷的近道，从而绕开这一场悲剧呢？”

凡，依旧保持着惊慌，沉稳的声音在他脑海中，一遍又一遍不断回荡着直抵心灵，似乎无数无形的手爪在不断拉扯着灵魂，牵引着他……许久之后。他，嘴巴微微颤动，回应道——“我…我愿意！”

话音刚落，呼息间猛然一停滞，然而，也就在这一瞬间……停滞的时间，解开。落坡的车轮，斑马线前的车轮，动了……碰撞，就在此刻发生！砰——！！身体，翻坐而起，出于本能反应猛的将身上的被褥掀开，一时间冰冷的感觉再次贪婪袭来。“哈～哈～哈～～”惊慌中的凡，在剧烈的喘息下，醒了过来。过了一会儿，他似乎还沉浸在噩梦当中，呆滞着缓缓环顾四周，深渊般的漆黑充斥了整个洞窟，毫无半点星光，漆黑当中唯一的光芒恐怕只有凡那逐渐从惊恐回过神的瞳孔。进入耳畔的是，狂暴寒风因洞窟的阻挡无法肆虐，而发出阵阵呼啸怒吼。呼哧……突然，火柴掠过擦火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便是红磷燃烧的刺鼻味道，也意味着点火者此刻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而作为一名常年混迹于底层的犯罪者，把后背晾给未知的深渊，本身就是一个极致危险的行为。所以秉着本能反应，凡第一时间猛然回头，也是在同一时刻，手已然往兜里掏去。……手，落空。脖颈，哪怕回头这么简单的动作也无法完美的完成，在牵引之下便感觉到浑身紧绷的感觉。绷带……凡，抬起手，此时手掌如同粽子般缠满了绷带，不仅仅是手掌，视线随即往下移。手臂……肚腹……大腿小腿，哪怕是脚趾头都紧紧缠着绷带，此时此刻整个身躯如同木乃伊一般，肿胀而又完全的束缚着行动，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光芒不亮，但摇曳生姿的时间，也足够点燃洞窟内的冷清，也足够提供短暂的光明，然后作为一个引子，点燃蜡烛或者油灯，把微弱温暖延续下去。哒，哒，哒，哒……伴随着沉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油灯的昏黄逐渐扩散，宛如无数星束缓缓将漆黑的洞窟填充满满的温暖，也将庞大的影子映照在洞壁之上。对方不知道是谁，但不管是谁……从身上的绷带，以及温暖的被褥来看，至少是抱着善意的，凡想罢，始终紧绷的心才稍稍缓解。“我劝你好好躺着。”

男人声音，从身后响起，而且单从声音来分辨的话，那好像卡着老痰般的沙哑嗓子，年纪应该不小。男人并没有让凡等待太久，他提着油灯走到床边，将瘦弱的身躯丢到破旧的沙发上，十分不得体的瘫坐着，被绷带束缚着脖颈的凡也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脸。他看起来差不多得五六十岁，碧蓝的眼瞳，短须花白，浑身看着没有几斤几两肉，干瘦得像老了的鱼鹰，可是那晒得干黑的脸，那短短的花白胡子却显得特别精神。另外，很少见到的尖利眼睛藏在深陷的眼窝内，隐隐之中散发着让人不敢直视的气息。“小子，家人没有教导你不能死死盯着别人看吗？待会我挖了你的眼！”

男人盯着凡，闷哼一声，顿时将凡拉回神。对于身处什么样的境地，如何应对，混迹多年的凡已经早已将生存法则背得滚瓜烂熟，如今不管是否是眼前这个男人救了自己另当别论，至少目前他的态度并不是很友好。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装得像一个孙子般，装傻充愣将自己与弱小标签挂上钩，或许只是获得男人的鄙夷，然后出于优越感会施舍一点吃的，最多要么就是把自己赶出去。至少，不会把自己交给卫队，或者说，至少能够离开当前这个未知的环境。未知，即是危险。想罢，凡赶紧眨巴眨巴眼睛，连连恭敬问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请问是您救了我吗？小子实在是……太感谢您了！小子实在不知道如何报答您！！”

言语十分饱满，眼眶中盈盈作闪，再加上那包裹着绷带的双手连连作辑，而后还掀开温暖的被褥，看那架势是准备跪地表示感恩了。毋庸置疑，此时此刻凡展示出极高的表演天赋，将一个濒死获救的小人物演绎得淋漓精致。对于凡的举动，男人只是笑了笑，百般无聊的甩着手中的铁质水管敲打着地面，那沙哑的笑声如同在砂纸磨擦桌面般，在喉咙中沉闷共鸣响起：“可以这么理解，不过你为什么确信是救了你呢？小子，别高兴得太早。”

闻言，凡的动作一僵，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他透过绷带间隙看着男人的脸，再低头扫视着身上的绷带，而凡的举动也被男人看在眼里，他不由得再次轻笑一声，解释道：“小子，你该感谢你这一身焦黑的皮，在雪地里该死的刺眼，不过换做别人可能当成枯树枝直接踩碎，只有我，伟大的罗伯德，一下子把你揪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