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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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晴躺在床上睡不着，就开始凝聚精神力。别人练功都是盘膝坐着，可阿晴偏躺着，他觉得反正锻炼的只是精神力，躺着坐着没什么区别。就在每天睡觉前认真练习。不过经常练着练着就睡着了。之后再也没有路过什么村庄。两人风餐露宿又走了五天才走出彭山。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平原阿晴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走崎岖的山路。可是走到近前马上又丧气了，放眼望去见不到一点人类活动的迹象。一条狭窄的土路埋没在一人高的杂草里。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走过。顾六郎走过来，淡淡道：“这条路是进山贩山货的人走出来了。两边草木太高了，要小心些。”

说着他从木箱里拿出一个瓷瓶，打开瓶盖对阿晴说：“给你这个，往身上撒一些，避蛇虫很有效。”

阿晴接过往身上撒了不少。又见顾六郎拿出小刀砍了一节长树枝，稍作修剪递给阿晴道：“走路的时候用树枝打打周边的草丛。”

阿晴不解问：“为什么？”

顾六郎收好药瓶道：“打草惊蛇。这么高的草丛还是小心些。”

阿晴点点头，心想顾六郎还是很细心的吗。两人顺着小路走了小半天终于走出了草丛到了稍微宽敞的土路上，稍作休息吃了些干粮。又往前走了半天就远远的看到一些屋舍。阿晴松了口气。看来今天不用露宿山林了。进了村子才发现不对劲。屋舍都是石头堆砌，整齐的排列看得出这是一个很有秩序的村落。只是太安静了。村里别说人，连只狗都没看见。阿晴自言自语：“怎么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天都傍晚了，就算出去干活也该回家吃饭吧？”

只听身后吱呀一声，回头一看顾六郎已经推开一家院门走进去了。阿晴赶紧去拉他，急道：“哎！你怎么随便进别人家啊！”

顾六郎道：“这个村子没有人气。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两人进了院子查看一番。没有发现异常。又推开屋门发现屋里生活用品一应俱全，就是不见主人在哪里。阿晴摸了下桌子，沾了一手灰尘：“好像很久没人打扫了。会不会是集体搬迁了？”

顾六郎打开土炕上的一个箱子里面整整齐齐一箱衣物：“哪有搬迁什么都不带的。”

两人又串了几户人家，情况都是一样的。这村子里的人好像是突然消失了。毫无痕迹。只是阿晴不知道顾六郎其实已经发现了端倪。天色渐渐暗下来。两人找了户整洁的人家决定先住下。顾六郎拿出火折子点着了炕桌上的油灯：“咱们带的干粮不多了。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说实在的，顾六郎自认为带的干粮不少，只是他没想到阿晴这么能吃。两人到了厨房。发现米面俱全一应的炊具也都齐备。阿晴就抱了柴火生火开始做吃的。出乎意料，顾六郎竟然说要喝粥。阿晴拿眼睛斜睨他：“神仙不是不用吃东西吗？你一路上都没吃过。”

顾六郎闲散的椅座在门口的木墩上眼睛看着远处，漫不经心道：“不是不用吃，是不想吃。我不喜欢吃冷饭。”

阿晴翻了个白眼：“矫情！”

说完就忙活起来。就着油灯的光阿晴一边煮粥一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感觉了一下，突然发现空气里隐隐的有一股腥臭味道。那味道很淡很淡。她又用力吸了几下鼻子，皱了皱眉。的确是有那么一股怪味。为了更加确定她走到门口伸出头去对着外面又吸了几下鼻子。确实有股怪味。便问坐在门边的顾六郎：“哎！你觉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顾六郎的眼睛依旧看着远处，淡淡道：“嗯，很恶心的味道。”

阿晴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远远的看见一棵高大树木的剪影，矗立在远处。那树异常的高大繁茂。立在夜空里像个静默的巨兽。阿晴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忙缩回头“这树怎么给人感觉阴森森的。”

顾六郎没说话。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不想说出来。省得吓坏了阿晴。两人喝了粥阿晴又把土炕收拾了一下。还是老规矩一人一边，互不干扰。阿晴躺的直直的，双手平放在身侧，又开始凝聚精神力。桓琪让她想一些具体的东西。看能不能把精神力转化为实体。阿晴就认真的想。开始时金木水火土的来回在脑子里翻腾。几天下来一点用都没有。她想着是不是自己想的太杂了。选了一个开始想。可是依然没有效果。她又觉得是自己火候不够，就天天睡前坚持想。只是这事儿想多了有点头疼。头疼过后就开始犯困。接着安然睡去。而旁边的顾六郎却一直醒着。他在等。等这次巡检的第一个妖怪出现。他一进村子就感觉到了这里的异常。这村里的人多半已经遇害。虽然味道很淡，可他依然可以肯定那就是尸臭。他本来可以主动出击，以他的能力说不定分分钟就解决掉了。兴许是神仙当太久了，跟那些后辈比起来他自认是懒惰很多。他懒得去找那妖怪。索性就躺在这等鱼上钩。看了看隔着桌子睡得正香的阿晴。他有自信，那妖怪一定会来。吃人这件事对于妖怪可是无法拒绝的诱惑。丑正。人睡得最沉的时候。一阵大风夹杂着腥臭的味道吹过村巷，所过之处院门屋门纷纷被无形之物撞开。“砰砰咔咔”响成一片。整个村子尘土飞扬。阿晴被声响惊醒，朦胧中就觉得有根滑腻的东西缠住了自己的脖子。刚想去扯，一股大力就把她拖了出去。阿晴脖子一紧窒息感席卷而来。她拼命的用手抓挠缠住自己脖子的东西，张大嘴用力吸气，不到一刻就已经严重缺氧。渐渐的失去了知觉。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阿晴只觉得浑身都在疼。想翻身也翻不动。突然一股腥臭味直冲脑门。阿晴睁开眼看到四周点着很多蜡烛。一抬头。看见自己头顶有两节骨头。待她看清楚直接吓的惊呼一声。那两节骨头连接着的是风干腊肉一样的躯干。那是一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已经被风干了的人。全身没有皮，下半身只剩白骨，肚子处干瘪的内脏垂挂着。风一吹来回晃动。随着视线渐渐清晰，阿晴看清楚那高大的树冠上挂满了这样的尸体。阿晴此时心跳加速，呼吸急促。瞳孔收缩。她想喊却喊不出来。嗓子像堵了东西一样。全身的皮都紧绷在身上。幸好昨天晚上没喝水，现在肚子里没有存货。不然妥妥的被吓尿了。她回过神发现自己被绑在一颗粗大的树干上。捆绑她的是用头发拧成的绳子，有些那头发上还带着沾血的头皮。阿晴用力的挣扎，想要挣脱。还没动几下就听到一个尖锐刺耳的声音：“别急。马上就轮到你了。嘿~嘿~嘿。”

阿晴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蹲着一个人，背对着她。正拿着一把刀子在石头上磨着。那“嗤喇嗤喇”的磨刀声听起来异常刺耳。那人穿着红色的外套，肮脏褴褛。头发蓬乱，胡乱披着。一边磨刀还一边嘿嘿的怪笑。阿晴用变了调的声音问：“你。。。你是谁？”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嘿嘿的笑了几声。阿晴带着哭腔道：“你到底是谁？到底想干什么？”

那人还是不说话。阿晴哭喊起来：“六郎。六郎救我。六郎你在哪？”

那怪人阴恻恻的说：“别喊了，他不就在你身边吗。嘿~嘿~嘿。”

阿晴这才回头向两边看。只见顾六郎也和她一样被绑在树干上。他低着头，头发挡了他的脸。阿晴看不清楚“六郎？六郎你没事吧。你醒醒啊！”

顾六郎没动，只是用极低的声音道：“别怕，我保证你没事。”

阿晴听他声音无常知道他是有办法的便镇定了几分。片刻磨刀声停止。那个怪人站起身。身形很高，足有两米多高。手里的刀子磨得雪亮。衣服上沾满了血渍和污泥。他一步一步走到阿晴面前。阿晴就着烛光看到一张极其恐怖的脸。在蓬乱粘腻的长发下面，是用细麻线缝合的脸。那脸皮明显不是一个人的。想必是用不同人的皮拼接缝合的。那人俯下身子把那张脸凑到阿晴面前，邪恶的笑道：“嘿嘿嘿。小丫头你的皮很不错。嘿嘿嘿！”

阿晴被那人嘴里发出的臭气熏得睁不开眼睛。她抿紧嘴巴屏住呼吸拼命的往后躲。无奈被绑在树上动不了。那人掐住她的下巴来回扭了扭，舔着嘴唇道：“好久没吃过新鲜的人肉了。总吃这些肉干好没趣。”

阿晴真的哭出来了。泪如泉涌。那怪人举起刀子在阿晴脸上比划了一下，有语调温柔的说：“别哭。哭了脸就不漂亮了。”

说着就要划开阿晴的头皮。这时顾六郎说话了。：“别杀我娘子，要杀就杀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