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锦衣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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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正阳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父亲，在他的心中，林乔松除了有个颇具文化气息的名字会教自己读书习字狩猎之外，和那些勤勤恳恳，忠厚老实一辈子苦哈哈的的世袭军户一般无二。以前林正阳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谜题揭开便轻易发现父亲和那些普通军户不同寻常之处。首先识字便是最大的区别，要知道卫所军制的军籍都是世袭的，军户几乎都是穷苦白丁。其次，林乔松教给林正阳的狩猎和生存技能实际上就是探马的作战技能，普通的军户根本不可能会这些。现在仔细想想才知道自己父亲的不凡之处，自己却一直习以为常，心中不免苦笑自嘲。

林乔松稍等片刻，等自己的儿子终于从“锦衣卫”的震惊中缓过劲来。他才接着道：“太祖爷最初把仪鸾司和原拱卫司整编成锦衣卫时就是一个标准卫的编制，下属中、左、右、前、后5个千户所，此后锦衣卫扩充又编入一些其他所，但核心始终是初设时的5个所，也叫核心所。

而后进行扩充从全国遴选14000多人到南京，二次分级后把大部分人编入锦衣卫，剩下的给了旗手卫。锦衣卫的人数就此两三倍于标准卫，为了安置扩充进来的人手锦衣卫新增了上中、上前、上后、上左、上右、中后6个千户所。

这6所是对核心5所人员不足的弥补，核心5所的人员主要是校尉，这6所基本都是处于从属地位的力士，就是出力的军匠等人，其地位低于核心5所的校尉。洪武末年锦衣卫又新增6个功能所：驯象所、屯田所、马军左所、马军右所、马军前所、马军后所。”

林乔松停顿片刻等林正阳消化完信息才接着道：“锦衣卫最初的职责是作为皇帝的亲卫。但作为皇帝的贴身卫队，为了保证皇帝的安全，锦衣卫必须防患于未然。锦衣卫须时时出动，刺探可能威胁皇权、危害朝廷的行为和言论，并捉捕和审讯嫌疑人。锦衣卫的这项任务被皇帝特许，并逐渐演变为军事特务的职能。锦衣卫核心五所的校尉精通武术，潜伏，伪装，刺杀，跟踪，情报获取等技能，他们还肩负替皇帝监视百官，特别是各地卫所指挥使，几乎每一个掌兵的指挥使都被锦衣卫所监察。而为父，正是派到雷州卫所的锦衣校尉。”

林乔松叹了口气接着道：“雷克雄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是个城府极深之辈，克扣军饷，侵占军田，吃空饷这些事情他没少干，但都是经由其他千户去办，表面上是抓不到他一点证据的。况且就凭这些，朝廷大抵也不会拿他怎样，毕竟这天下卫所已经都是糜烂如斯了，如同一块块疥疮，没溃烂之前看着还是天下太平，实则底下已经糜烂不堪。京中诸位大人们心中都明了，但谁也不肯去揭开这个疮疤。朝中党争虽然日益激烈，但在皇帝陛下面前歌功颂德粉饰太平却是所有朋党的共识。大人们互相遮掩皆因各地主家族利益已经和卫所侵吞军户土地牢牢捆绑在一起，谁揭露事实，谁就会被群起而攻之。”

顿了顿林乔松接着道：“雷克雄如果只是压榨军士确实拿他无可奈何。然而在一次偶然中，我却发现雷克雄深夜独自外出，连身边的亲卫都没带，于是便紧跟其后。最后却看到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雷克雄居然是和倭寇接头。因为怕被发现，所处位置较远，没有听到双方交谈什么，但是最后却看见雷克雄离开的时候交给了接头的倭寇一封信件。根据历来倭寇的动向猜测，雷克雄一直和这伙倭寇有合作，他给倭寇提供各种情报，倭寇洗劫所得也会分他一份。这也是倭寇洗劫屡屡得手的原因。根据倭寇最近意图袭扰雷州府的打算，雷克雄应该是打算把雷州府整个都出卖给倭寇。这事连与雷克雄沆瀣一气的几个千户都不知道，可见雷克雄这人心思之狠毒缜密。”

林正阳听着这些对于他来说太过庞杂的信息内心无比复杂，对于他来说，大明皇朝也好，大明皇帝也罢，甚至那些朝堂上的部堂大人们都太过于遥远。在他潜意识里唯一能左右他性命的只有卫所指挥使雷克雄，指挥使对卫所军士来说就是顶天的大人物了，这也是这个时代所有卫所军士的共识。这是时代的悲哀，亦是大明皇朝的悲哀。

林乔松的述说击碎了林正阳原有的狭小世界观，一个新的庞大世界模块在他的小世界中融合起来。跳出了原有的束缚，林正阳蓦然惊觉，雷州府和雷克雄在他心中的分量急剧的缩小。原本遮蔽心灵的巨大身影此刻在林正阳的世界里面却只是一颗小小的棋子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