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先是八路后伪军，从此兄弟二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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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泽惦记着家里的情况。他想回村看看爹娘和弟弟妹妹们，但日本人不让离城。一直挨到9月，县城才允许人们自由进出。秋天泽心急如焚，带上通行证，马上往家中赶去。快到村口时听到一声吼叫：小孩，什么的干活？

秋天泽这才发现，村口新盖起一座炮楼，道路设了关卡，他万万没想到，自家村里也驻进了日本人和伪军。南来北往都要经过这个炮楼。炮楼上的日本人最先看到他，所以才发出一声喝问，但秋天泽听不懂日本话，弄不清炮楼上的日本人刚才喊的什么意思，胆怯地停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进退犹豫间，炮楼下既有日本人也有皇协军，其中一个皇协军喊他：你过来

待秋天泽走到近前，皇协军问：干什么的，要去哪里？

秋天泽老实回答：我就是这村的人，一直在县城药店学徒不能回来，刚得到县城允许，所以今天才出城回家看看，

伪军们都是外村的，不认识他，他们叫来了本村的王耀庭，秋天泽还不知道，他现在是本村的保长，王耀庭一看是秋天泽，对伪军和日本人说：这小子是我们村的，没错。

秋天泽正要离开，一个伪军叫了他一声：师弟，秋天泽听声音耳熟，仔细一看大吃一惊。

秋天泽认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师哥张守旺。

秋天泽招呼：师哥，是你呀，我没认出来。

张守旺对身旁的日本人说：这人我认识，良民，就是这村的，没问题。

日本人点点头。

张守旺说：别费话了，你赶紧回去吧，王保长，我们要的粮食凑齐了没有？

王占奎说：还差几户没交，不过没问题，下午估计就齐了。

张守旺说：那好，下午我带几个人去收粮。

秋天泽一肚子疑惑，师哥当初说回蠡县去参加自卫军，怎么现在却成了伪军，也不敢多问就跟着王耀庭进村各回各家。

离开炮楼一段距离后，王耀庭也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秋天泽嘟哝：真是难伺候，三天二头要粮要钱。给皇军干活，还不发粮，这叫当的什么兵？天泽，你跟炮楼也有认识人呀，快点回去吧，你大伯前些日子叫飞机给炸死了。

秋天泽一听，心中更是忐忑不安。县城离家这么近，又是打仗，又是发水，一晃大半年没有回来，特别是这场大雨和洪水，村子离着大沙河这么近，不知家里到底是啥情况。不过满村大部分院墙都倒塌了，很多人家都没来得及重新清理修缮。

秋天泽家在村东头，穿过整个村子，就来到自家门前。院墙塌了还没修，秋天泽见母亲带着弟弟妹妹正在清理院子。

这时左丘氏见到大儿子回来，喜出望外，打量着个头见长的大儿子。招呼他：天泽回来了，你咋这时候回来了？

秋天泽说：县城里都淹了好深的水，这里离沙河这么近，都说大堤让日本人炸开了口子，我不放心，却又一直出不了城，所以拖到现在才回来。俺爹呢？

你爹修路去了？

修路？修哪的路？

修咱村到沙河渡口这段的路呗。你不知道，现在白天日本人来派伕去修路，晚上县大队组织人又去把修的路破坏掉，天天都是这样，把你爹累得够呛。有时候晚上还要被据点派去巡路。秋天泽脱掉衣服，帮着娘干起活来。

边干活边问娘：听王耀庭大爷说，俺尚云伯死了？

左丘氏叹口气说：是呀，村里刚进水时，男人们都去河堤上堵口子，这口子是日本人炸开的，怎能让你再堵上，堤还没堵上，日本人的飞机就来了，见人就打，见人就炸，被淹死打死好多人，你尚云伯被飞机打死。地里庄稼也都让水冲毁了。

晚上，秋谷成回来了，他修了一天路，疲惫不堪，但见到大儿子回来，却很高兴，仿佛疲劳减轻了许多。对他说：现在好多村也都住上了日本人，你在外面自己照顾好自己，说话做事一定要小心。

秋天泽讲了来福唱着歌走向刑场，被日本人用刺刀刺死一事。

这个消息父母早已听说，秋天泽告诉爹娘，进村时，碰到原来的大师兄，现在不知什么情况竟然在村炮楼里当上了皇协军。

秋谷成问：他不学徒，怎么想起当皇协军来了？

秋天泽说:我也不太清楚，他家是蠡县的，年初时，他有个在自卫军当官的亲戚，说是让他回蠡县参加自卫军，他走了我一直没见过他，可这次回来，过炮楼时他认出我，还叫我，我想问他是怎么回事，没敢问。

左丘氏说：算了，你别问他了，现在ba路军和日本人打得这么厉害，咱们又受日本人这么欺负，既然他现在为日本人做事，你跟他少来往吧。

秋天泽点点头说：要是ba路军要我，我也去当ba路军算了，李造哥就是ba路军里的人，他还是个dang员呢，娘，你可别跟别人说呀

左丘氏说：来福带着工作组来咱村，挨家挨户做宣传，来咱家对你爹说他是★★★zhengfu派他来的，要让村里人跟★★★走，★★★要让穷人过好日子。

你爹问他：★★★有啥好办法让穷人过好日子，

你来福叔说：★★★要带领穷人把村里大户的地分给穷人，

你爹问他：人家地多的户同意呀？

来福说：村里穷人多，只要穷人团结起来，地多的大户不同意也得同意。

你爹说：仗着人多抢人少的，这事秋家可干不来。

你来福说你爹是个落后分子，他把说给你爹的这话挨家挨户说给穷户们听，穷户们都是半信半疑，不过能白得土地还是挺高兴，就等着看怎样把王家，崔家的地给分了。吓得王家老爷跑掉了。崔家也是不敢出门。要不是你李造他爹先前把家里地全卖掉捐给城里的自卫军。这次也逃不掉被分地的下场，这世道真让人活不明白了，李造当★★★是图啥呢？就是为了分自家地呀，地还没有分，工作组就换人了，也不说分房分地，光说参加抗日先锋队的事情。天泽，我告诉你，跟你大师哥以后少来往，现如今咱谁也惹不起，能躲他们多远算多远，王家你要躲，日本人你更要躲，★★★也要躲。你就老老实实在药店学好你的徒，给你的弟弟妹妹们带个好样子就行了，记住没有？

秋天泽答应道：嗯

第二天上午，张守旺带着人主动找上门来了。秋天泽和爹娘把他们让进屋来。张守旺对一同来的皇协军说：这是我在县城学徒时的师弟，以后多关照着点，我和他唠几句，你们先去王保长家催一催，我随后就到。

张守旺说：师弟，你还回不回店里了？

秋天泽说：回，这场大水弄得我不放心，日本人一直不让出来，所以拖到今天才出来。家里还好，我再呆一天就走。

张守旺说：店里还好吧？

秋天泽说：也不咋样，庙会都没了，光咱县的人哪有生意呀？不过师傅说，你要是不去当兵，他能省好些心。

秋天泽说这话其实是讨好恭维他，张守旺说：唉，师傅也不容易，要不是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吸白面，师傅也不会把店卖了还账，师娘也不至于气疯。对了，东家最近回没回去？

秋天泽说：没有，你也知道，他是县大队的，他把铺子卖给师傅了，现在日本人在城里住着，东家估计也不敢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