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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电闪雷鸣风雨交加,豆大的雨滴从空中落下,不时就有一道冲破雨幕与黑暗的闪电划过长空,不久后便是一声惊雷。已是深夜,路上有未带伞的行人步履匆匆,不停的咒骂着。
“妈……”黯然且小心的声音从床上一个双眼紧闭的少女口中发出。少女光洁的额头尽是细密的汗珠,紧皱着眉头脸色苍白带着小心翼翼,看起来很是不安。
“爸!”
这一声充满希冀,脸上的不安迅速退散,转为期待。然而没过几秒,也不知道少女梦到了什么脸色再次苍白起来,期待的表情渐渐变成失落。
“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声音渐渐地低了下来,直到低不可闻。泪珠从少女紧闭的眼角滑落,滚过柔软的发丝,最终没入浅蓝色的枕头。
在少女第一次叫出“我也不想的”之后,隔壁房间的灯就打开了。没过多久,衣衫有些凌乱看起来很是疲惫地苍老中年男女面色焦急地跑进少女的房间,还注意着没有发出声音。看着他们毫不惊讶的神情以及眼下的青黑就知道这不是第一次了。可即使是这样,两人仍然满是担忧,眉头紧皱。
“青林,你说女儿这样下去可怎么办?都是我的错,要不是当时我说的话……”中年女子周丽娘满是愧疚,懊恼。
“丽娘,不是你的错,要不是我当时没有回应她的话,也不会到这种地步,是我的错。”
中年男子慕青林同样也满是愧疚。
周丽娘走到床边,握紧少女的手,“盼盼,乖啊,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是妈妈的错,都怪妈妈。不哭,妈妈在这,爸爸妈妈不怪你,不伤心啊,不哭……”说着,周丽娘的声音就哽咽起来,最终泣不成声。
慕青林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抽出几张纸仔细地为慕盼擦拭额头上的汗滴以及脸上的泪珠。满满的心疼和愧疚,“是爸爸的错,爸爸不该沉默的,爸爸知道你不想。我们的盼盼从小到大都是最乖的,一直是爸爸的骄傲,乖,不哭了,都哭成小花猫了,再哭就不好看了,爸爸心疼。”
许是血脉相连,又或是执念入骨,慕盼渐渐平静下来,最后沉沉睡去。周丽娘抹着眼泪看着她,慕青林止不住地叹息,满满的后悔。
看见慕盼睡着,夫妻二人悄无声息的离开房间,轻轻的掩上门。
时间流逝,暴雨早就已经停下。朝阳升起,悠扬的纯音乐声是慕盼定的闹铃。慕盼清醒后将闹铃关上,洗漱完后下楼。今天将是她这个学期第一次上学。看见楼下坐在餐桌上的父母勾起嘲讽地微笑,转瞬即逝,又挂上了适宜且得体笑容,“爸爸妈妈早上好!”
“盼盼,早上好,昨晚睡得怎么样?”
慕青林与周丽娘异口同声地关心着她。
慕盼听到他们的关心,低垂着眼眸遮住眼底的神色乖巧地回答:“睡得很好。”
都想好了,能睡得不好吗?
“吃过早饭需要爸爸送你去上学吗?”
慕青林期待的看着女儿。
“不用了。爸爸,我又不是易碎的瓷娃娃!”
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俏皮。
夫妻二人听到慕盼说话的语气惊喜地对视了一眼,慕青林更是有些激动,“好,好,自己去。”
很快吃完早餐与父母告别后就背着书包离开了。家离学校不远,十分钟的路程。
很快就到了学校。校门口,一位看起来同慕盼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四处张望着,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人。
像是看到了什么,那女孩眼睛忽地一亮,很是开心,远远的就冲慕盼打招呼。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触动慕盼心中那根敏感的弦。
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禁鼻子一酸,好笑又难过。心里泛起了苦涩,若是没有听到那番话,没有想好,看到闺蜜这般小心的模样必然是会黯然,凉了她的心。但是今天及以后不会了!不过看着闺蜜如此在乎她的感受,心里不禁泛起了暖意,除了弟弟,大概只有她最在乎自己的感受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她总是很关心自己的想法,过去我沉溺在自己的世界没有深思过她的举动,直至昨晚才发现。想到这儿不自觉地弯起了眉眼,露出了微笑,不似往日那般压抑。
萧仪看到闺蜜的笑容惊讶极了,她是知道她家庭环境的,不遇事的时候还好,遇到与他的弟弟有关的事情就会很明显感受到慕叔叔周阿姨的重男轻女。
自小时候她的弟弟有次贪玩没注意到摔破了头,失血过多晕了,送到医院躺了许久。周阿姨就让她跪着,让她跪到弟弟醒了为止。更是说了一些类似“为什么不看好弟弟,摔得不是你。”
的话。其实弟弟是偷跑出去玩的,都没有人发现,要不是那时候弟弟才七岁跑不远,她写完作业发现弟弟不见了去找他,可能弟弟就去世了。
自那以后她就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都是自己的错,都怪自己没有看好弟弟,觉得自己不重要。就很少笑了,偶尔笑也只是弯弯嘴唇,礼貌性的笑容。可她那时的也才八岁!
有过很多朋友疑惑,不解萧仪为什么要找这样有些压抑的人做朋友,这样不累吗?需要时时刻刻顾及着她的感受。萧仪只是笑着说,“她是一个很好的人,顾及她的感受是我自愿做的事情怎么能算在她头上?”
在她们刚上幼儿园还不懂事的时候,那时的萧仪因为父母刚离婚觉得自己是被放弃的,很敏感,因此比较早熟。那时候的慕盼像朝阳一样温暖而不会灼伤到他人,总是陪伴着她,逗她开心。有新朋友会因为她不安地问她:“你还会和我玩吗?”
从而不再交新朋友。
但萧仪是幸运的,有全身心爱她的妈妈与重视她的朋友,所以渐渐地走了出去,成为了现在的模样。更何况即使是后来慕盼开始自我怀疑的时候,也只是一个人的压抑,很少抱怨,尽量不把不好的情绪带给她。即便是如此,在她不开心的时候,难过的时候,慕素晨也会安慰她,鼓励着她。这段漫长时间的友谊从来不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所以她不累,只是心疼盼盼。
慕盼看到萧仪惊讶的模样,唇角的笑容扩大,轻轻拍了拍萧仪的脑袋,柔声道:“再不走就要迟到了!”
“哦,哦!”
萧仪仍旧处于懵的状态,只是下意识地回应,也因此错过了慕盼眼中的不舍以及愧疚。
萧仪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问。
“怎么了,想说什么?”
慕盼其实知道她想问什么,但就是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我本来想问你怎么突然开心了?后来一想,无论如何你开心了就好!”
萧仪挠了挠脑袋坦白道。
揉了揉萧仪的短发,笑眯眯地道:“就是想好了而已!”
最后两个字几近无声。
接下来的两个星期萧仪逐渐适应了开朗起来的慕盼,也更加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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