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卦师（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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卦师不明所以，“这...属下画得不太仔细，还请长老恕罪。”

“罢了罢了。”长老摆了摆手，示意他把画像收好。

“可要把那个小孩找出来？”卦师毕恭毕敬地站在红纱帐外。

长老喜悦地笑了一声，“急什么？当务之急是找到鬼母，至于那个人…他的生死，与我何干。”

“他要是死了，也怪罪不到我头上啊”

卦师缄默地低下了头。

“钎扶，你过来。”长老轻盈地从池中走出，原本被打湿的薄衫粘连在皮肤上，出水的瞬间被烘干，松弛地覆盖在身体上。

“你按我的描述，画一张像，让胡福来找个缘由，在城中贴满她的画像。”

长老慵懒地靠在梨花木椅上，一手撑着头，睡眼惺忪道：“不管用什么方法，十天之内，必须让我抓到人。”

“如果抓不到...那就去十六桥做养料吧。”长老葱白的指节搭上艳丽欲滴的芍药花瓣，原本绽放的花朵在一瞬间枯萎，变成软烂的一团。

“啧...”

“轰——！”窗外惊雷声响起，闪电如同一柄利刃一般劈开了乌云密布的天，屋内的陈设被覆上一层厚重的莹白。

“长老。”屋外有人在敲门。

长老朝门的方向扬了扬眉毛，古朴厚重的木门缓缓推开，原本追逐程云的两个男人走了进来，“长老。”二人的膝盖重重磕在地上，行了一个繁复的礼。长老仍然在侍弄花草，没有让他们起来的意思。

“胡福来说...程家的小姐，怕是不行了。”

花折了。

“要死了？算程家有本事...”长老哼笑一声。“程家确实是块硬骨头，苏州那边我们也不方便动手。”

“不过……活人不好抓，等她死了，记得让人把尸首刨出来。”

黑衣男人闻言眼皮一跳，随后道：“对了长老，还有一事要禀报，胡福来...”

“将死之人，不必在意。”长老笑盈盈地用撑着脑袋的手叩了叩太阳穴，“这雨真大。”

“这么大的雨，老鼠的地洞就钻不了了...”

长老起身，换上了一身锦服：“去抓老鼠吧。”

“哦，钎扶，你还是去找找那个孩子吧，我突然想起来，那个人对我们，还是有点用的。”随后他呵呵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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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首饰铺子里待了将近三刻钟，程云拉不下脸继续赖在这，向掌柜问了回客栈的路后，匆匆跑了出去。

雨已渐渐小了，城中只剩下凉意和冷风，还有头顶厚重的乌云。

程云找掌柜解了套衣服，出门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溅起的泥点打得脏兮兮，鞋底也被水沾湿，走走停停跑了好半晌，程云才回到客栈。

云层中传来滚雷声，昭示着大雨将倾。

程云走进客栈的一瞬间，周围避雨的客人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或毫不遮掩地盯着她，或隐蔽地打量她，窃窃私语。

无数的目光如同烙铁一般向她靠来，程云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她抿着苍白的唇，踟躇片刻后，马不停蹄地跑了出去。

雨打湿她的头发和衣服，程云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跑过空无一人的街道，刹那间，她的视线被公告牌上的内容吸引。

雨洇湿了画中人的面容，但依稀能看出程云的七分模样。

是谁做的？

程云浑身发抖，伸出手撕掉了画像。

胡福来见过她的正脸，再就是花月楼的店小二，如此大费周章地找她，为的到底是商队走失一事还是撞破他与元亡教勾结？

程云偏向于后一种可能，既然如此，那么要抓她的人，更大可能是元亡教……思及此处，程云摸了一下脸上的雨水，由心底升起的寒意席卷了她。

“姑娘，怎么在这里淋雨？”一把白油纸伞向她斜了过来，“能否给在下一个机会，送姑娘回家。”

程云彷徨地转过身，发梢上的雨水滑落。

“怎么了？”鹤发青年盈盈一笑，温柔地偏了偏头。

“！”十字疤露出的一角被程云敏锐地捕捉到。

程云不动声色地规划着逃跑路线，嘴上应道：“好...”

“呃！”肩颈上传来一阵阵痛，程云头昏脑涨地晕了过去。藏在广绣之下的手，已经按下了腰间玉佩的玉珠。

青年伸出手搂住失去意识的程云，他近乎贪婪地吸了一口气，“鬼母的味道...”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战栗。

暗处里，两个黑影走了出来。

“赵垣这一家，还真是与我教...缘分颇深啊。”

霎时间，他的双目瞪大，眼周的肉皮渐渐变得松弛，皱纹如同泥土里的蚯蚓从肌肤下钻出，白玉般的手腕形同槁木，他发出一声嘶哑的吼叫。

二人闻声神情一紧，面面相觑。

“过来！”青年的目光如同淬过毒一般向黑衣男人射去。

“长老。”黑衣男人惊恐地低下头，不敢直视对方的面容。

长老把程云一把推了出去，一个踉跄，靠在了公告牌上，油纸伞落在地上，他低下头，藏起自己苍老可怖的面容，“把她带去莲花台。”沧桑怨毒的声音在雨声中响起。

“赵垣在城中，若是遇到他...格杀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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