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幕 Endless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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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幕Endless5

程启思看着他们两个人旁若无人地接吻，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蒂菩伸出了一只手，摊开的柔嫩的掌心里，躺着一个小小的瓶子。那瓶子，就像是小女孩们喜欢的漂流瓶，餐厅里的珠帘上也串着不少。透明的小瓶，系着紫色丝带，瓶子里是亮闪闪的深紫色的粉末。

“送给你，程警官。”蒂菩笑着说，“这是好东西哦，真正的好东西。不会让你上瘾，只会让你有个很甜美很甜美的好梦。”

程启思的脸色更不好看，他正想拒绝，转念一想，却伸手拿了过来。无论如何，以后做个化验也好。月光下，那些深紫色的粉末发着光，像是晶莹的星之碎片。程启思一瞬间，也觉得有些恍惚。

钟辰轩朝他伸出了手。“启思，给我看看。”

程启思把手一缩，恼火地说：“我宁可拿去丢到海里，什么香草不香草，狂欢不狂欢！这种东西，原本就不该存在的。毒品可以说是罪恶的来源，这一点你跟我一样清楚。走吧！他们要怎么的由得他们去，我们回去休息吧。”

临走的时候，程启思又回了一次头。被海水映成红色的月亮，光芒投在海滩上。那几个横七竖八躺在海滩上的人，不像拥有实体而更像影子，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暗红的光。他也看到了钟辰轩头一天晚上给蒂菩画出来的那个圆圈，现在里面还真有些成形的了，像是一座座矮矮的歪歪扭扭的塔。但是因为沙子没有掺水，只是利用原本有点湿润的海沙捏出来的，现在已经干得差不多了，风一吹就沙子就跟着在散。

每个塔的顶上却嵌了一粒红宝石，应该是蒂菩从自己的项链上面拆下来的。

“他还真做出来了。”程启思还是忍不住好奇心，问钟辰轩说，“这个有什么含义吗？”

钟辰轩摇了摇头。“你注意看一看，他这个……我们就当是一个沙盘吧，跟你平时见过的有什么不同？”

程启思相当不明白地又看了几眼。“难道不是每一个沙盘都不一样吗？”

“哦，不是这问题。沙盘当然是永远不会有完全一样的。”钟辰轩说，“没有水。他没有用一点水。而且也没有任何植物，我看过去，只能感受到孤零零的一片荒芜。在沙盘的案例里面，虽然我们不能说干沙盘就只是浅层意识的流动，但，蒂菩这个，我很明确地能感确到那种荒凉和孤独，甚至一种……嗯，筋疲力尽。”他耸了耸肩，“在这种情况下，哪怕是一丁点最细微的生命和活力的迹象都需要珍惜。那些红宝石就有着这样的潜质，可能是潜意识的幽暗中藏着的‘宝物’，当然，也是‘难以获得’的……”

程启思问了一个问题：“你认为蒂菩有心理上的问题？所以你才那么介意他的沙盘？”

“并不是有心理上的问题才需要使用沙盘。”钟辰轩说，“不过，蒂菩，他的状态是很不好的，这一点，毫无疑问。事实上，要我说，这个孤独海滩上的所有人，都有必要接受心理治疗。毒品会使道德感沦丧，这一点不需要我对你说。”

那一夜程启思睡得很沉。当他听到一声惨叫远远地从海滩那边传来的时候，他跳了起来，但脑子里像灌了铅块似地，重得要命。小木屋外阳光灿烂，天色已经大亮了，他一时眼睛都有点睁不开。

钟辰轩在床上翻了个身，一手按着头，问：“怎么了？”他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而且倦怠。

“……外面有人在叫。”程启思说，“应该是出什么事了。”

钟辰轩想坐起身来，又倒了下去。他伸手盖在额头上，说：“我的头好痛。昨天晚上……我们吃了还是喝了什么东西？是不是……那香？”

“闻了都这样，什么新型迷幻药？”程启思掬了一捧凉水，浇在脸上。“走，我们去看看。”

两个人匆匆地跑到了海滩上，远远地就见着昨夜的那堆篝火，现在已经只剩下烧焦的木柴和大堆的黑灰了。吃剩的水果，喝光的酒瓶，随处乱扔着。

钟辰轩低呼了一声。程启思也站住了，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一笑和泪儿相拥在一起，倒在海滩上。他们的脸上是狂欢到几乎极乐的表情。可是这种极乐里，又带着某种痛苦的痕迹。他们的脸色发黑，已经死亡多时了。钟辰轩几乎是机械地弯下腰，触了一下泪儿的皮肤。

“已经有点开始僵硬了，他们……至少至了七八个小时了。这尸斑……”

“……辰轩。”程启思打断了他的话。“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面带难色地指了一下那两具相拥的完全赤裸的躯体，“他们死的时候，还正在……”

钟辰轩嗯了一声。“我不是瞎子，也不是三岁小孩子，我看出来了。”他发出了一声笑，“男人死的时候如果还在勃起的话，那至少也能僵硬三到五个小时。凭这一点，我大约可以估计他的死亡时间。因为他一直在烤火，所以对僵硬程度是有影响的，我就觉得他应该没死那么久。”

程启思蹲下身去。“把他们分开？”

“当然。”钟辰轩说，“不然能怎么办？这样子，你要我怎么验尸？”说到这里，他的嘴角轻微地撇了一下，“狂欢就狂欢吧，狂欢到把自己的命都葬送了的地步，可真不值。”

“别这么说，什么叫欲仙欲死，你不懂吗？”程启思没好气地说，“我有时候真怀疑，你到底懂不懂人生乐趣啊！天天就对着那些书，那些数据，还有那些满肚子坏水的重刑犯，叫你玩你也老是说没兴趣，你活着不累啊！”

“这什么时候，你来教训我？死人了，好不好？”钟辰轩更没好气，“把他们分开行不行？”

程启思也觉得有点尴尬，但是不做又不行。他伸手用力一拉，两具赤裸的身体被分开了，程启思只得苦笑了一下。“他们死的时候，还……还……还正在……也许是毒品的作用？在海滩上……”

“毒品什么啊毒品，那天傍晚，你不是差点跟班妮在海滩上就那什么了吗？”钟辰轩恼火地说，“别都怪在毒品上面好不好？”

程启思叫了起来：“喂，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好不好？我没有啊！”

“你总有一天会被你的自命风流害死的，你这么快就忘了申琳娜的事了？”钟辰轩说，“当时你差一点也会死的！。”

程启思继续叫：“我那天晚上去，真的是为了工作。你不能冤枉我啊！”

“行了，别说了。中毒死的，只不过什么毒不能确定。要我说，是毒品使用过量都可能，瞳孔有放大的迹象。”钟辰轩回过头看了看四周，“别的人呢？怎么就我们两个？”

程启思记起了昨天晚上的场景，皱了皱眉。“我看，他们是HIGH过头了，现在还在睡觉吧？”他又望了望那两个人的尸体，“你刚才说，他们可能是毒品使用过量。你不认为他们会是自杀，或者更有可能的，他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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