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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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八

“但凡安徽来的官员，一律告乏不见。”接到旨意做了钦差的海望刚刚吩咐完管家，便有门政走进来道：“老爷，有人求见。”

海望问道：“是谁？”

“一个是安徽巡抚的三弟，叫李不柱；一个是李卫的幕僚，叫做逢春。”

“安徽的人一律不见，我要去安徽查案，瓜田李下，不可不避嫌。告诉他们，要见我的面可以，要等我到了安徽宣了旨再说。”

海望说完，走出书房，来到西花厅师爷的院子，走进屋子，却见师爷王建成正在品茶。王建成见了海望将茶入下，过来施礼：“是东翁来了啊。”

海望还个礼坐下道：“王先生，皇上命我为钦差大臣，去安徽查案。可这个两个人都是不好斗的主。一个奸的似鬼，一个精的像猴，两个人在京中也都有硬后台。李柱器靠着鄂尔泰，李卫傍着傅恒。我向着哪边都不是，您说我该怎么办？”

王建成道：“官场上的这个事叫做主副不和，的确是很难缠的。偏了谁也要落不是。一般处理这种事情，也只能各打五十打板，还不能打得太重。拼着顶一个糊涂的名声，也不能在地方上惹下一个仇人，为自己埋一个雷。不过，我看这个各打五十大板的法子在安徽好像不太好用。”

“是啊，各打五十大板容易，装糊涂倒也不难。可我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你知道，我做事情向来是不偏不倚的，就算是皇亲国戚欺负平民百姓，我虽不至于真的依法惩凶，但也要小惩一下肇事之人。一方面平平百姓的火气，一方面也为了不要把事情闹大。靠着这个不二法门，才一步一步的熬到一品内大臣，手掌军机重权的地位。还得了一个清正的名声。这一回我看皇上有意彻查此案，不弄明白不罢休。我若是去了安徽，还照着老路数查案子，最后无功而返，恐怕是有负圣恩，惹皇上不高兴，反而对自己不利。”

王建成点点头：“安徽的事情的确闹得挺大，安徽那边已经传过来消息。巡抚李柱器亲自点兵五千人跑到李卫府上去捉人，李卫则拿着御赐金牌把李柱器的顶戴栽了。现在巡抚的位子还空着，暂由布政使晏斯盛管理一省事务。李卫和李柱器这两个冤家都成了有职无权的官，却又暗地里控制着一批心腹。整个安徽简直乱成一锅粥了。”

海望喝了一口茶：“所以我才来向您请教，这锅烂粥怎么弄才能不让他糊了锅。”

“这个我已经想过了。”王先生轻轻一笑：“我看只有一个办法。”

海望看着他：“什么办法？”

“谁对咱就向着谁，谁错咱就往死里整谁。”

“这算是什么办法？”

“您是代表皇上去的，只要秉公执法，就不会留下小辫子给人抓。你想想，要是您事情做的对，没贪没占，那如果有人派您的不是，不就是派皇上的不是么？至于错的那一边，只要整死他，就不怕秋后算账。至于您说的那些个后台，都是靠银子垫起来的人情，钱在人情在，人都没了，钱也孝敬不上了，自然也没人情了。不过，这法子险了点，万一整不死，还给自己留一条后患。”

海望这才明白道：“你以为我白当了三朝老臣，与鄂尔泰、张廷玉同受顾命，就没弄过险，玩过狠么？”

王建成也道：“我知道，您是个外柔内刚，杀人都看不着血的主。”

二人说完，一齐大笑。这时门政走进来道：“老爷按您的吩咐，我打发那两名安徽来的客人回去。可他们说，人可以不见，但您要收他们一样东西。他们现在正在外头等回话呢。”

海望听了道：“什么东西？拿来看看。”

门政呈上两只锦囊。每只锦囊上都写着一个李字。一个李字写得十分清秀，另一个李字却写的歪歪扭扭。一看就知道后者是李卫的锦囊。

海望先将李卫锦囊拿起，打开锦囊，抽出一封信来：“看看李卫送来的是什么。”他拿起这封信仔细看了一会儿，连连赞道：“好一个李卫，他这个锦囊妙计，省去了我多少心思，此去安徽定不会无功而返。”

他将信交给师爷看，又拿出第二个锦囊，却从锦囊里抽出一张银票来，海望拿起看了看：“呵，好大的手面，五万两的银票！”

海望将银票也递给王建成。王建成接过看了看也笑道：“这一回，李柱器是真下了血本了。”

海望点点头，对门政道：“你去把他叫进来。”

门政没弄明白：“老爷，您说的是哪个他？是送银票的呢还是送信的？”

“请送银票的那位进来。”

“那位送信的怎么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