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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涛吃早餐从机关大楼下面往机关餐厅走的时候,远远的看见蓝馨如骑着自行车一路往机关车棚去了,她看上去很平常。可是一进餐厅,冯竟鸿极端潇洒飘逸的样子极端醒目地让他特别震惊的同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的第一反映就是冯竟鸿可能又让谁冒充蓝馨如给骗了,因为刚刚看到的蓝馨如肯定没有爱上任何人,当然包括冯竟鸿,否则她也会漂亮的了不得,因为冯竟鸿爱她爱的太严重了,她一旦爱上冯竟鸿,肯定也变化非常大。
可怎么还发生这样的事情呢?而且冯竟鸿怎么可能被欺骗得了呢?难道另外有类似蓝馨如一样的女人爱上冯竟鸿了吗?不可能吧,在冯竟鸿的视野内,再在哪里找那样的女人去呢?可冯竟鸿的那种样子分明就是被类似蓝馨如一样优秀出色的女人爱上了,再不可能是因为别的。他平静地坐下吃饭,凭直感,心里想,冯竟鸿肯定还是被人冒充蓝馨如给欺骗了,只是想不通,应该说,韩国栋被骗过以后,冯竟鸿再一次要被欺骗就困难了,但是现实摆在眼前,只是没办法解释。王涛心理看上去平平静静的,其实也有一丝儿莫名的嫉妒与伤感,虽然明明知道冯竟鸿是被骗的,但他的形象太让人容易产生羡慕和嫉妒了。
冯竟鸿早晨一起床,就看到周秉军冒充蓝馨如给他发的那封短信了,短信上说:我是蓝馨如,给你发两首短诗,以后不要再伤心了!后面附了两首爱情短诗,我们在这里不妨看看其中的一首,第一首是这样的:“你的爱,长时间地/向我袭来/无数倾诉的伤情/将我的心灵,渐渐打开//于是,相思/层层叠叠,默默/在我幽深无言/深邃的生命之湖里/徜徉、荡漾。”而第二首和第一首基本类似,这里不再介绍,冯竟鸿看完后只怀疑了一秒钟,就意想不到地幸福到了极端,同时也陶醉到了极端。他感到这的确是蓝馨如的水平和风格,别人再冒充也冒充不到这个份上。他幸福地陶醉进去的同时,一下就憧憬到了未来,憧憬了一辈子,而且如果有轮回,最好每个轮回也是这样的。他跟自己说:我要和她重新组建家庭,要和她在一起幸福生活每一天,直至一生一世,永生永世!当然,所有曾经不管多么严重的伤心与痛苦甚至仇恨,瞬间都化作了另外一种相反的快乐的音符了,并且在他的胸中不断的波动与跳挡,并且蔓延!正因为如此,他虽然暂时看不到馨如,但感觉馨如就在不远的某个地方,不断向他发送着爱的信息,那信息就像电视剧《西游记》里的琵琶精弹奏的琵琶的琴音,它不断的波动,那琴音的波纹不断的一圈圈向他扩散、漫延而来,直至将他整个淹没,而他就幸福地沉浸其中,并快乐地在其中游来游去,直至千年万年,而且永远不要浮出“水面”,永远不要醒来。
同时,他急切地想见蓝馨如,想要告诉她,他不要所谓的寄托了,而是要和她结婚,要给她更大的幸福。所以,他要更加发奋努力,提高自己的才华和修养,真正用心干工作,给新原人民办一些大事好事,然后不断的被提拔,直至到达理想的巅峰。他的脑子快速地转动着,想象着今后和馨如在一起生活的种种可能的幸福情景,再次感到自己真是三生有幸,功夫不负苦心人,总算把她给等来了!
而当晚,李金耀在电视新闻上看到冯竟鸿脸皮细嫩的像剥过皮儿的鸡蛋一样、眼睛黑亮水灵的像葡萄一样的那一刻,死的心态都有了。
时间过的飞快,冯竟鸿陶醉在幸福与思念中,在忙碌的间隙,不断在办公室窗口张望。可几天时间过去了,始终没有看到蓝馨如,他觉得有点奇怪,馨如怎么能这样呢,她天天在电视新闻上看着自己,怎么会不明白自己也在急切的思念中煎熬呢?怎么能不给自己看到她的机会呢?也许是在自己忙碌的时候,她偏巧从机关大院里经过了。
即使在忙碌的工作中,冯竟鸿也会沉浸到没完没了的思念中,并且在思念中不断和她对话,在想象中情不自禁地、深情地、仿佛拥抱着她,没完没了地对她述说着各种各样呓语一般的甜言蜜语,他觉得馨如变成他的宝贝了,变成他的掌上明珠了,而且,他在沉浸其中的同时,感到生命变的如此美好与陶醉!这是他从未想象过的!而且一整天都沉溺在那种想象当中,他终于体验到:思念的确就像大海里的浪花一样,密密麻麻、无边无际、无穷无尽;又像夜晚被月光照亮的漫天星空一般迷幻而美丽,甚至也像雨后天空绚丽的彩虹一样,照耀着他凤凰涅槃一般重生的灵魂,幸福的心灵。然后他连续几个晚上都激动的难以入眠,可他还就这么精神,不但浑身充满了青春活力,而且居然仿佛年轻了十几岁,现在比青年时代还精力充沛。如此怒放的生命,的确是他从未想象过的,感觉智慧的目光可以穿透一切,灵魂像长上了翅膀,自由的翱翔。爱到这个境界了,才明白馨如为什么为了爱情什么都可以做到,什么都可以放弃!
又几天过去了,他还是没有看到蓝馨如。他感到有些不对劲,因为有时,上班不是很忙,他就把办公室的门反锁上,免得打扰,然后一直站在窗前看着机关大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流,甚至担心馨如正好经过时,被他遗漏了,所以不去吃早餐,坚持站在窗口,等着她上班时间的到来,但还是没有看到她。他觉得馨如爱上他,应该想办法让他看到她,才是正常的。而那封短信,他反复地看过多少遍了,觉得就是馨如的,不可能是别人冒充的,但就是感觉不对劲。
没办法,他必须想办法见一次馨如,不仅仅因为思念的深切难熬,特别想见到她,也需要证实她的爱情。于是他给那个号码回了封短信:“亲爱的,让我见见你,我有话要对你说。”可是两天过去了,根本没有回信。于是他在煎熬中更加狂热地想要见她,所以,他要搞一次机关作风整顿,这样任何人必须上班,否则通报批评,并且年终扣奖金扣工资。这样,馨如肯定会上班的,而他就可以借着检查机关上班情况,光明磊落的到馨如的单位宣传部去转一圈,好好见见她,不但能解他的思念之渴,而且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情?他的确感到有些不对劲了,但还抱着一线儿侥幸。
王涛这几天也一直留意着蓝馨如,可再没见她来上班。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按理应该不是这样,而是她应该尽快让冯竟鸿明白事实真相,也就是正常来上班,让冯竟鸿看到她的形象,从而明白她并没有爱上他,否则冯竟鸿陷的越深将来越麻烦,后果越难以设想。
谁都想不到冯竟鸿有一天会变成这样。那种优雅,那种洒脱,那种飘逸,那种对什么都不在乎,把天下一切都看淡的状态与感觉,同样是罕见的。而这种感觉的背后,是极端的幸福和快乐,谁一旦拥有了怎么可能放弃呢?谁都会努力奋争或者垂死挣扎的。王涛天天看着冯竟鸿的样子,心里想,这到底又是谁干的呢?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么,当冯竟鸿终于明白这又是一次骗局的时候,会发生怎样的后果呢?他怎么接受得了那种严重的落差和痛苦呢?这会不会成为蓝馨如真正的危险呢?
果然冯竟鸿既思念,也开始怀疑了,他搞机关作风整顿的用心,王涛就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现在,冯竟鸿带领县委、政府办领导等一大班子检查小组已经出发,他们从前后两栋大楼、七八十个单位挨个的往过检查,因为宣传部是县委系统的单位,很快就会到达他们办公室的,所以冯竟鸿命令检查小组先从县委办开始,等他们到了宣传部办公室的时候,馨如偏偏那会儿去了卫生间,而且因为来了例假拖延了比较长的时间。冯竟鸿居然还是没有见到蓝馨如,就问:“你们单位的人上班都到齐了吗?”
宣传部部长赵凯说:“有两三个外出采访去了,剩下的都在这里。”冯竟鸿以为馨如也外出采访去了,就特别沮丧。但是,他不可以不见馨如啊,所以很快,他又发动搞一次县级机关单位卫生大扫除,就是县级机关的每个单位定点扫一段大街,当然越快越好,所以下午就通知县政府办、卫生局召开会议,指示明天县级各单位进行县城卫生大扫除,各单位分片负责,而且要求人人参加,否则,如若谁不参加,依然是年终扣工资、扣奖金。这样,第二天一上班,各单位就大兴出动了,当然包括不在县委政府机关大院的县级机关单位也都参加了,他们总共有好几千人呢。他们人人拿着扫把,分单位分片到大街上扫大街去了。单位条件好、有小车的,还坐着小车去,这样浩浩荡荡的一大片,从县委政府机关大院开始一直到每条大街小巷,看着都轰轰烈烈的。现在的新原县城,高楼大厦林立,崭新、气派、开阔,二十几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大街小巷多数依然密集地分布成各种“井字”形,很少有死胡同。而且还在向外扩展着。冯竟鸿等到他们差不多都分布到整个大街上去了、都到位了,就坐着小车到处去检查,看他们扫干净没有。当他终于在某一段扫大街的人流中看到蓝馨如的时候,一眼发现她很普通,和爱上自己对不上号,就在那一瞬间,冯竟鸿一下陷入了极端的痛苦与难堪中去了,他怎么都没想到,事情原来居然还是这样!简直莫名其妙透顶了!这是谁干的啊?他当然承受不了了!
其实,这段时间,馨如原本以为自己不再爱别人了,网络寄托的心思也淡淡的,所以一切与自己有关的麻烦都应该相对平静下来了,便自然沉入到了小说创作之中,也就不再关注曾经与自己有关的一切了。同时,县级机关许多单位上班没事,所以一些人经常不怎么上班,也无人过问,而且,这样的现象始终仿佛很正常一样,没有人介意,所以馨如自然就呆在家里写小说去了。但那天,单位通知开会,也就是王涛看到馨如往存车棚去的那一天,她又正常上了一天班,而过后没几天,县上整顿机关作风,她不得不去上班。那天,当她过一会儿从卫生间回到办公室时,感到单位会计王一夫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仿佛对自己又纳闷又鄙夷的,馨如一看到这种小人理也不想理,但又感到哪里不对劲,他以前就不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听说王一夫和县委副书记毛立平是亲戚,几年以前就是靠毛立平的关系调进宣传部的,这个人平时业务生疏,瞎做账,但他对此根本无所谓,一年四季什么都不干,就在是非中生活,张长李短,乌七八糟,好像他在这方面什么都了解,什么都清楚,特别明白一切似的,话特别多。而且他心态特别清醒明白地想就这样瞎混着,等个三年两载,一有机会就能被提拔了,正因为如此,过年的时候到处借钱给单位领导买的送些东西,再给毛立平送点钱,一个逻辑就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没冒的。等提拔了以后,再慢慢往回来捞,没想到现在却真的快要提拔了,最近已经考察通过了,就等组织部出文通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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