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节 晁天王意外中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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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无风无月,星星挂在天上,一闪一闪,远处的大山,杵在黑影里,犹如巨大的天神,看着就可怖。

我抱着斧头坐门前,宋大哥在屋里,花荣也在,王矮虎也在,还有几个江州来的老兄弟也在,没点灯,几人围在一起,低声地嘀咕,不知在说啥。

半夜,几人散去,宋大哥跟着花荣走了,王矮虎也走了,他晕了头,去了后山方向,他家在前山,我本想提醒他一下,不过一转念,忍住没说,这厮最近很得瑟,跑点冤枉路更好,最好走错路掉下悬崖摔死这王八蛋!

我回屋躺下,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后山传来鬼叫声,忽高忽低,若有若无。

我一个激灵爬起来,拎起板斧,我虽然胆大,不怕死,但挺怕鬼,我原本不怕鬼的,这是去年被罗真人吓得留下的病根。

起风了,外面飘着小雨,冷风夹杂着雨点扑进来,一身鸡皮疙瘩。我支起耳朵听,又有声音传来,断断续续,忽有忽无,似狼嚎,又似婴儿啼哭,声音挺有规律,貌似是“晁盖当死,宋江当王……晁盖当死,宋江当王……”

我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声音从山后的小树林传来,我从小没见过鬼,很是好奇,一时忍不住,摸黑溜出去,捡了块石头,猛力扔过去,我练弓箭练出了准头,扔得又狠又准,只听一声“唉呀”,接着一声“我草”,接下来便没了声音。

我乐呵呵地回去躺下,继续睡我的觉,心想,原来鬼也会骂人。

第二天,去宋大哥那里,王矮虎也在,头上捂着白手帕,脸也肿了,很是滑稽,几人嘀嘀咕咕。

宋大哥阴沉着脸说,看来晁大愣早有防备,我们也得准备!从今天开始,晚上不许脱衣服,兵器放手边,随时准备火并。

又到一晚,几人聚一起嘀咕,定是商议要事,我照旧站在门外放哨。嘀咕完,各自散去。王矮虎溜到聚义厅,鬼鬼祟祟,看看四处无人,从胸口掏出一张纸,贴在聚义厅门口,一溜烟跑了,我偷偷跟在他后面,扯下纸,也看不懂,正好内急,就扯下当了手纸。

第二天,几人又聚一起,神色比昨天更加冷峻,王矮虎搓着手说,形势已经到了万分危急时刻,刚贴的布告天还没亮就被撕了,看来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那边的掌握之中,看来得先发制人。

第三天,宋大哥密令花荣引三百壮士埋伏在一关外,随时接受调遣。

又一晚,几人又凑一起嘀咕,我向来不喜欢动脑筋,主要是我脑壳太笨,就坐门口望风。

王矮虎浑身湿漉漉的,提了条金色大鲤鱼来,足足有五斤重,这么大的鲤鱼还是头一遭见,馋得我口水直流,笑嘻嘻地迎上去说,来就来嘛,带啥礼物。

这厮斜了我一眼,骂了声“棒槌”,就进屋了,他妈的,保准是送给宋大哥的……

几人忙活了半天,不知干啥,良久,宋大哥叫我进去,让我把鱼送给宋清,我拎着鱼,一边走,一边看,越看越馋。

最后心一横,反正都一个鱼样,宋清这憨货也不知道到底多重,就打个拐,跑阮小二那里,讨了尾小的转手送给宋清,大鲤鱼我偷偷拎回去,自己做了鱼汤,味道好极了。

不过奇怪的是,鱼肚子竟然有张布条,上面还写着字,可惜我吃的太快,前面的已经咽下去了,残存的布条上只剩下一个“王”,这字我认识。

第二天,宋大哥宴请梁山大小头领,宴席很丰盛,最后一道菜是红烧大鲤鱼,宋大哥似乎很喜欢这菜,翻来覆去挑了几十筷,肚子都给掏空了,骨头也挑了一遍,才恋恋不舍地罢休。

花荣也奇了怪了,散席后找到宋大哥说,看来被人动了手脚,看来必须得用雷霆手段了,宋大哥点了点头。

晚上,花荣领一黑衣人来,此人身形魁梧,帽檐压得很低,但我还是认出来了,这厮叫史文恭,在山下赌场上打过几回交道,上次输了,欠我几十两银子没还。

我站起来,抬手打个招呼,顺便提醒一下还钱的事,但这厮似乎不认识我,瞟了我一眼就进屋了,嘀咕了一炷香时间,花荣又领着他走了。

不想还钱就不还,装啥不认识啊!

张干办是个硬骨头,不分白天黑夜地拷打,浑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却还是死不松口。要是他也当强盗,一定能坐把交椅,可惜了。

晁天王说了,谁能撬开他的嘴,算大功一件,定要重赏。刘唐已经把牢房当家了,铺盖都放在刑室,除了吃喝拉撒哪也不去,估计也用不了多久张干办就得吐口了。

山上兄弟提心吊胆半个月了,都憋着一口气,就像初次约会的少女,盼着来,又怕乱来,万一乱咬一气,那就大大不妙了。

这当口,山下忽然传来消息,曾头市竟然抢了梁山的马。曾头市离梁山不远,实力也很强,平时养着上千人马,跟梁山井水不犯河水,这次不知哪根筋抽风了。

聚义厅开会,讨论了一天,最终决定引兵攻打,一匹马不是大事,但面子的事却不是小事。

宋大哥照例对晁天王说,哥哥是山寨之主,不可轻动,由小弟下山一趟为好。

晁天王照例不许,说贤弟鞍马劳顿,还是我替你走一遭。

以往,两人往往来回争让三次,但这次,宋大哥只争了一次,便闭口不言,晁天王装逼装在半空里,愣了好一会,看宋大哥不再接茬,也只好认栽。

晁天王领兵下山了,他不知是怕宋大哥捣鬼,还是惧怕曾头市不好惹,这次带了许多兵马,还有很多是宋大哥的人,比如我,比如王矮虎。

下山前,宋大哥偷偷找到我俩,拍着我的肩膀说:“铁牛兄弟,矮虎兄弟都给你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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