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山伯,我是英台,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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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山伯,我是英台,等我

萋萋碧草百花开,粉饰喜船逐水来。霞帔凤冠容俏瘦,相思寸寸祝英台。

但见,晴空艳阳,云淡风柔,数艘喜船吹吹打打,行进于会稽郡邵家渡水域,喜船迎风沿江而上着。

须臾间,空中狂风大作,江面上波涛汹涌,喜船无法前行,只得连忙靠近邵家渡,随之登岸避风,船上一名浓妆妇人之人躬身赔笑,搀扶着一新娘妆扮女子匆匆上岸,而后坐于石台上默然不语。

但见新娘好个装扮:头戴珠冠,云光下耀眼夺目,霞帔娇躯束裹,亦显娉婷袅娜,两只剔透鸳鸯玉坠,摇曳于粉颈前,腰缠彩鸟戏珠丝带,丝带上悬挂一蝶形翡翠佩,脚踏白底粉面绣花鞋,酥手葱芊,却微微颤抖。

而后,一公子神色慌张向新娘走来,只见那公子发髻绾结,绾结处横贯一碧玉麒麟笄,发髻之上,迎风飘然着红色长条丝巾,身着花红绣锦喜袍,腰系红绿锦纹带,锦纹带悬挂比目合欢锦授,脚踏白底红面暖靴,红衣公子立于新娘身旁,望着江面亦是满面焦虑。

这时,只见管家模样汉子快步走来,行至公子面前言道:公子,如今江面浪高风急,不利于行船,若是在此耽搁,老奴唯恐误了良时。那公子听后回言:以马管家之意该如何是好?

管家复言:依老奴之见,不如在邵家渡觅得车马彩轿,由陆路继续前往郡府;公子回言道:那就快去找来便是。随后,管家便与数名家丁赶往邵家渡街巷,同时购置车马花轿及一应物什。

街巷中经过一番寻觅,管家便寻得一车轿商铺,为了不误良辰,管家匆匆抛下一袋五铢钱,之后令家丁将车马、花轿、喜牌抬往邵家渡渡口。那公子见管家众人回来,忙来至新娘面前言道:请祝姑娘移步花轿,以免误了良辰吉日。

新娘起身回道:马公子无须催促,望公子要言而有信,莫再祸害祝家老幼;而后那马姓公子右手挥下,浓妆妇人便搀扶着新娘进入花轿。

马姓公子亦翻身上马头前而行,双扇喜牌紧随其后,花轿便行于林道之中。只见:抬轿人欢呼雀跃,一对喜童稚容含笑,浓妆妇人扭动着身躯,自是眉笑眼开,唢呐吹吹打打奏响喜乐,鞭炮噼里啪啦回荡于林间。

黄莺、紫燕亦于绿林之中纷飞争鸣,马姓公子端坐于马背之上,不时回头张望满面春风,乘轿新娘听着喜乐与鞭炮声,却细声哽咽;这马公子自然是风流轻浮官宦子弟马文才,祝姑娘乃才貌双全祝英台。

花轿一路颠簸,行至山前,忽然间天昏地暗,雷电轰鸣,滂沱大雨伴随着狂风,从天而降。大雨令红马难步,狂风令花轿难行,新郎马文才也惊恐慌张跌落马下,抬轿人更是掩面躲藏不知失措;这时,一阵狂风掀开轿帘,掀落轿蓬,吹飞盖头,吹乱裙袂,令轿中祝英台花容失色,凤目难睁。

定臾片刻,祝英台迎着风雨凝神望去,只见远处山脚下坐落着一座坟莹,坟茔上白幡飘荡,银绫飞舞,青石碑上赫然写着五个大字‘梁山伯之墓’。眼望着青石碑,祝英台娇躯颤抖,两行清泪和雨而落,忽然只见她抛开凤冠,除去霞帔,冲出残轿,冲进雨中,而后不顾众人拦阻,不惧风吹雨打扑面坟莹跪在墓碑面前。

祝英台双手着墓碑,祝英台满目泪水,回忆着学堂初识,回味着相伴春游,回想着海誓山盟,回想着十八里相送,回想着会稽山上满怀豪情,壮志干云;往事种种历历在目,音容笑貌犹如昨天,如今却阴阳两隔,尽化云烟。

思至此,祝英台双手抚摸着墓碑,满面悲泫向梁山伯倾诉道:山伯,英台来迟了,当年楼台临别,与君所立誓言英台从未忘却,生不能同衾,死应当同穴,英台本应于江中追随,奈何江面浪高风急使英台欲随不能,所幸此时得见,英台已无遗憾,望山伯莫要远去令英台无处可觅。

此刻,祝英台早已是声声哀怨句句悲怆,道尽相思之苦,诉尽别离之怨,情切切,意绵绵,千言万语化作泪水流落大地,流向山林,汇入林泉,悲泫令天地动容,凄楚令山河失色;这时,观音菩萨身着素色浅青宝衣,左手羊脂玉净瓶,右手拂尘,从天宫返还南海普陀山。

观音菩萨途经此地,蓦地一道凄怨之气挡住菩萨祥云,观音菩萨立于云端凝望,只见下界山林间,一女子于坟茔前悲痛欲绝,而此时雷电交加,女子却浑然不顾,立时恻隐之心浮于观音菩萨心头。

观音菩萨捏指算来更是大惊,原来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凌霄殿中玉女临凡,坟茔中之人乃金童转世,因‘姻缘宝册’由三生三世劫数,故于凡间转投为梁山伯与祝英台以应劫,今时劫数已满,应同穴化作双蝶而天庭复命,观音菩萨深知天意使然也只能叹息。

忽然,只见祝英台盈盈起身,舒指弹去裙袂泥水,轻理纷乱长发,继而后退丈余,含笑立于雨中,只听祝英台一声凄怨道:山伯等我,便不顾一切向墓碑撞去。众人愕然,却又难以阻拦,就在祝英台撞向墓碑那一瞬间,观音菩萨于云端之上顿生悲悯之心。

只见观音菩萨取出玉净瓶中柳枝,而后凝神柳枝在空中轻抚三次,立时间云开雾散,雨住风停,唯有雷电震天彻地,云霄之上也传来仙音袅袅,万道紫气笼罩坟莹。旋即墓碑在紫气中消弥于无形,伴随着红光乍现,瑞气环绕,紧跟着坟莹一声巨响,上方开启了两扇彩门,彩门迎着祝英台撞入,随后与祝英台一同关闭。

此刻,仙音未绝,依旧回响在山谷之中,彩气盘旋,一样把坟莹笼罩,引得群鸟振翅纷飞,惹得奇花吐蕊斗艳,迎亲众人俱是愕然与惊恐无状,且纷纷跪地叩首不敢抬头,马文才也被此奇象所震慑昏厥倒地。

观音菩萨亦知马文才乃九天龙马转世,虽然在人间作恶也是应劫而行,三人三生三世劫数自有天定,之后见梁山伯与祝英台已然同穴悲悯点首,继而将柳枝放于玉净瓶之中。片刻,雷消电弥,一双彩蝶从坟墓飞出,翩跹起舞环绕于紫气之中,观音菩萨亦驾云前往普陀山。

迎亲众人见一双蝴蝶蹁跹于紫气祥光之中,同时伴随着紫气飞舞尽是慌乱叩首,而马文才也已被管家叫醒。马文才红衣湿透,比目玉碎,发髻散乱于雨水之中已是狼狈,马文才惶然问道:马管家,英台呢?管家战战兢兢言道:夫人已经进入梁山伯墓中,之后坟墓上飞出一双蝴蝶。

马文才抬头仰望,只见一双蝴蝶在紫气中翩跹起舞,仰视一阵后,马文才脸色苍白身躯颤抖,坐起后便撕扯衣带叩首喊叫着:英台、山伯,饶命;英台、山伯、饶命,马文才不是人,马文才不是人。

自语罢,马文才亦是摇头大笑撕扯衣物,继而抢过一匹红马赶往会稽郡,管家也慌忙翻身上马紧随而去。马文才一路狂奔而去,管家于身后叫喊却未有丝毫回应;原来,马文才被适才梁山伯坟茔奇象所震慑而沦为疯癫。

这时,梁山伯与祝英台所化双蝶伴随着紫气飞舞着,飞上树梢,飞过青峰,飞入云霄深处,飞向会稽郡梁家庭堂盘旋着。双蝶落于花草之间,绕着石井之上久久徘徊,之后又飞向上虞县祝家庄;双蝶穿过祝家庄亭台楼阁,停留于丝筝木案之上。

双蝶继而又飞上云空,飞入崇绮书院,眷恋着秋千架,眷恋着静雅学堂,眷恋着荷塘柳影,眷恋着兰舟草桥,双蝶于崇绮书院内依依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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