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江万载舍命救下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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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江万载舍命救下小皇帝

破晓时分，张弘正率军赶至兴国与张弘范会合，张弘范言道：兴国、赣州今已复收，吉州如今已是孤城一座，而抚州、袁州皆有重兵镇守，文天祥躲于吉州乃作茧自缚，速传本帅令直取吉州，张弘正深知张弘范独断专行便前去传达帅令，元军得令后即刻列队整装直奔吉州。

黄有道此刻已来到吉州城下，随后黄有道翻身下马，端正铁盔拱手向城上言道：劳烦城上兄弟通报文丞相、周将军知晓，末将黄有道自赣州受萧明哲将军之命有要事求见；城上当值龙骧军统领刘涛奇听闻赣州急报遂即回言：黄将军稍待，继而刘涛奇手按宝剑仓皇下楼。

正巧周泰上楼巡视，刘涛奇奔走匆忙撞个满怀，周泰斥言道：何事如此惊慌？刘涛奇回言：回禀将军，赣州黄有道现于城外有紧急军务回报；周泰一听心中大惊言道：快开城门，随之快步下楼，刘涛奇则飞奔城下令守军打开城门。

黄有道进城躬身言道：周将军，赣州已被数万元贼大军合围，萧将军令末将前来通禀将军与丞相知晓，还请将军早做定夺；周泰闻之身子一个踉跄欲倒，刘涛奇近前搀扶着周泰言道：将军息怒，此时赣州、兴国恐怕早已城破，张弘范大军也已奔袭而来，吉州如今也是空城一座不可久守。

文天祥远处得见遂匆匆朝城门而来，周泰对刘涛奇言道：刘将军，即刻传本将令，命陈纪勇、陈炳允将军率龙骧军速来东门，刘涛奇转身而去；周泰迎上文天祥言道：丞相，这位将军是萧明哲副将黄有道，黄有道亦躬身见礼文天祥。

周泰接言：如今怕是元贼已破兴国、赣州，吉州俨然是元贼张弘范所设空城，如今数万元军已从兴国、赣州直奔吉州而来；文天祥回言：本官为一介文臣，于陈兵布阵自是不如将军熟谙，将军为龙骧军统帅，就请将军下令。

周泰一阵沉思后言道：抚州、袁州皆有元贼镇守，北上复收河山已是不能，唯今只有南下护从太后与皇上，而今当趁元贼尚未到来之际，弃守吉州由南安军南下方是可行；文天祥回道：那就依将军之言，说话间，陈纪勇、陈炳允率领龙骧军也赶来东门。

周泰牵过战马拱手言道：丞相请上马；无奈之下文天祥翻身下马，周泰亦脚踏马镫一跃而上，而后挥下三尖两刃刀大喝一声：传本将令出城，将令传下，周泰、文天祥率先两骑冲出东门，陈纪勇、陈炳允、刘涛奇、黄有道以及龙骧军将士皆出城奔向南安军。

龙骧军刚进入南安军地界，忽然后方杀声震天冲向龙骧军，陈炳允转身见是元军便对周泰言道：将军，元贼虽然来势汹汹，但末将身为侍卫亲军殿帅亦不畏惧，此番就由末将率军阻挡亦可，将军护从丞相南下为要；周泰望着文天祥言凄然道：将军小心为是，随后周泰快马一鞭继续南下，陈炳允与黄有道、刘涛奇率领二千龙骧军迎上元军。

宋元两军交恶，张弘范抖动矛槊、张弘正紧握长刀接下黄有道与刘涛奇，陈炳允搅动宝剑于元军中阻挡拼杀，二千龙骧军列为一道横墙与元军混战，周泰、陈纪勇、文天祥虽然渐行渐远仍回头凝望，周泰面容尽是流露着怅然之色。

望着龙骧军消失于眼前，张弘范举起矛槊砸向黄有道右肩，黄有道肩膀微侧顺手一剑刺去，张弘范收回矛槊拨开长剑，继而旋转铁柄直击黄有道马腹，黄有道意欲带马躲避，张弘范却在此时将矛槊举起朝马首砸去，战马不慎被矛槊击中头部倒于地上，黄有道不及躲闪，复被张弘范槊头扎入胸口而断命，紧接着张弘范拍马杀向陈炳允。

刘涛奇在张弘正以及两名元军夹击下也是左臂重伤疲于应对，忽然一元军横刀斩向刘涛奇腿部，刘涛奇见后腾身跃开，张弘正却趁刘涛奇跃开之时挥刀由后背劈下，只见刀锋瞬间而至，刘涛奇后背被长刀劈中殒命，二千龙骧军此刻已被元军分割包围，张弘正在接连挑杀两名宋军后率领一万元军追击周泰、文天祥。

陈炳允与张弘范交锋多时体力已显不止，闪躲腾挪间也是力不从心拙形频频，张弘范于马背上俯身挺起矛槊扎向陈炳允胸口，陈炳允平起长剑压下槊头，继而转身右侧一剑削向张弘范。

张弘范竖起矛槊接下长剑，旋而抬起槊尾挑向陈炳允，陈炳允身形后翻跃开，张弘范借机催马挥动槊头由上砸下，陈炳允已然疲惫身形踉跄不定，见矛槊砸下只得就地翻滚避开。

张弘范自是不容陈炳允躲避，只见他槊尾支地也翻身下马，继而紧握矛槊接连刺入地面，陈炳允不住挥剑挡拨翻转，张弘范瞧准时机，又提起矛槊从陈炳允身上跃过，同时运力槊柄，将槊头挑向陈炳允腰部，陈炳允格挡难及被槊头挑起，而后身子横飞而起撞于古树之上。

陈炳允遭受撞击，一口鲜血自胃脘吐出，张弘范大喝一声：拿命来，说着腾空而起，挺起矛槊不偏不倚扎入陈炳允胸口，陈炳允虎目怒视含恨而终，张弘范拔去矛槊复翻身上马击杀龙骧军，不消一刻，余下龙骧军皆命断黄沙，张弘范统领元军亦疾驰南下。

周泰、陈纪勇所率龙骧军护卫着文天祥一路南下，经过连日奔波已进入广南东路韶州仁化县，而后又向东经南雄州、惠州同江万载、钟平云、陆秀夫、张世杰相会；端宗赵昰与杨太后以及皇室宫眷，苟安于行在惶惶不安，文天祥在陆秀夫、张世杰引领下入行在觐见，陈纪勇率龙骧军驻跸于行在周围。

周泰、文天祥与钟平云众人相见尽是潸然悲戚，钟平云言道：宋军将士远离故土多年已渐生异心，老幼家眷流离失所亦是苦不堪言，长此下去军心紊乱实乃堪忧；周泰怅叹一声回言：如今元贼张弘范、张弘正率军一路南下尾随，恐怕此时已离惠州不远。

江万载接言道：周将军所言老夫也是忧虑，惠州城内今也是人心浮动，大军长居惠州非万全之策，龙骧军归来可担当护驾之责，故老夫意为，待明日晨露前往广州为是；周泰、钟平云听罢点头默许，江万载也辞别周泰、钟平云赶往行在，周泰、钟平云手按宝剑朝龙骧军大营而去。

次日天色微明，端宗赵昰、杨太后以及皇室官眷在钟平云、周泰、江万载、文天祥、陆秀夫保护下向广州逃亡，大军临近增城县时，前方哨探飞马而至言道：回禀江大人，广州已被元贼攻破，元贼数万兵马已向东追击而来。

江万载听闻广州失守大惊失色，之后稳住心神对钟平云、周泰、张世杰言道：钟将军、周将军、张将军，广州今已失落，元贼势必一路追击至此，以免军中恐慌皇室不宁，老夫意为当对皇上、太后权做隐瞒，待脱离险境再请罪告知；钟平云接言道：江大人所虑正是，以防不测应向北复返潮州，潮州各渡口有张将军战船千艘可作暂避之用。

张世杰言道：钟将军但可放心，千艘战船定能卫朝廷周全；文天祥接言道：钟将军，元贼瞬间即至，劳烦钟将军率三衙禁军护从皇上、太后、江大人、陆大人先行，本官与周将军率龙骧军殿后可保无虞；江万载、钟平云依言便各自调兵遣将而去，之后在三衙禁军护卫下经海丰县、揭阳县返回潮州府。

张世杰深知元军步军、马军骁勇便对江万载言道：江大人，元贼善骑射、性嗜杀，本将意为不如寻一岛屿兴建行在，从而可使皇上、太后暂避；陆秀夫接言道：江大人，当日海上漂泊之时，本官对周遭岛屿曾有留意，其间也询问过当地渔夫，渔夫也言及潮阳县外有一井澳岛可为人居，本官随后登岛详查确为可行。

江万载凝神望远，恍神间仿佛听到元军金戈铁马，江万载收起思绪回言：那就依陆侍郎之见，言罢，钟平云、江万载众人护送宋帝逃向潮阳县，而后备齐所用水食，登船退到井澳岛。

舟船起初顺风顺水，海面上也是云光旖旎波澜不惊，就在井澳岛出现于眼帘之时，忽然飓风大作掀起层层银浪，江万载之子江钲护卫着宋帝与杨太后躲于龙船船舱之中，战船亦被飓风吹得七零八落，龙船在风浪搏击之下剧烈晃动，端宗赵昰一个立足不稳被晃落滚滚海涛之中。

江万载得见后亦奋力跃入海中将端宗救起，就在江万载欲靠近船舷时，一波白浪击来将江万载卷走并吞没，江万载之子江钲与钟平云、周泰、张世杰欲救不能纷纷落泪悲戚，端宗赵昰瑟瑟发抖中眼见江万载被海浪吞没，亦吓得一病不起，而后由杨太后抱入仓中安歇，龙骧军、三衙禁军也有千人于飓风中丧命。

一个时辰狂风大作，千艘战船打转难行，钟平云、周泰、陆秀夫、文天祥、张世杰望着风高浪急只能仰天长叹；又过了一刻钟，飓风缓缓停下，白浪也随之消退，海面上恢复平静，而潮阳县方向却有不计其数大船扬帆而来，定睛望去旌纛上赫然绣着‘元’字。

大船上，一元将身着褐色甲胄，头戴银纹亮盔，手握一柄长枪足有丈余，这元将名唤刘深，于张弘范帐前效命多年，且习得娴熟水战，此刻刘深奉张弘范之命率元军水师追击宋军舟船。

文天祥立于龙船上言道：陆大人、钟将军，元军舟师扬帆而来定是谋划周密，张弘范、张弘正大军也应在海岸张网已待，本官认为，当务之急需护送皇上、太后以及皇室宫眷南下避开，护卫皇室还需钟将军、江将军督率三衙禁军与其余各路兵勇，皇上身子抱恙，就劳烦陆大人好生照料，钟平云、陆秀夫点头应下。

文天祥又对张世杰言道：张将军习练舟师多年，可将元军舟船于海面拦截阻其追击，本官与周将军、陈将军率龙骧军返回海岸阻击元贼张弘范；张世杰回言：文大人放心，本将定叫元贼有来无回，言罢，张世杰便率领舟师驶向刘深大军，文天祥、周泰、陈纪勇跃下龙船登上龙骧军舟船，钟平云与陆秀夫则督率三衙禁军船只，拱卫着龙船迎风南下。

文天祥望着龙船远去也与周泰、陈纪勇以及龙骧军调转船头朝海岸而去，张世杰舟师临近刘深舟船后便劲弩齐发互为疾射，张世杰令宋军搭弦火箭射向元军舟船以及布帆，同时令火铳军交替发射。

刘深却令元军擎起甲盾阻挡，与此同时又命数十艘艨艟夹带桐油黑火药撞向张世杰大船，而海风也在此时再行起卷，元军艨艟在白浪推动下用力撞向张世杰所率舟船，舟船上宋军在撞击下立足不稳左右晃动，随着撞击，黑火药也被元军火铳击中发出爆裂点燃桐油，宋军前排舟船亦燃起熊熊烈火，元军则趁机靠近张世杰舟船，紧接着搭过浮梯强行登船。

一番混战后，张世杰大军难抵元军死伤惨重，舟船在风浪晃动下剧烈颠簸已是难以迎战，张世杰凝目望去，只见百余艘舟船皆被海水淹没，张世杰只得痛然下令后撤，而刘深却不予追击，随着张世杰舟师于海面消失，刘深便循着海道找寻宋帝龙船。

张世杰率领率领溃败舟师漂泊于茫茫海面，一直逃到七星洋方辗转南下；而文天祥、周泰、陈纪勇与龙骧军此前登岸后也与元军厮杀一处，张弘范、张弘正更是冲至阵前迎战周泰、陈纪勇，元军分别从四方彼此照应缩小伏击圈，文天祥在龙骧军护卫下数次冲击皆被掩杀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