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3日
诗人笔下的姑娘是不老的,可诗人会老。
这事情着实让人悲伤,如同远天外将散去的晚霞。而浅棕色的黄昏也是不会老的,在被赋予了许多种意义以前它就一直存在了,比我们所能探知到的历史还要早,那里也包含着爱情。在爱情被定义成爱情之前,它也已经存在了,先于我们成为人。换句话讲,当人第一次审视自身的时候,其反身的自我便称之为人。他们从浩瀚的星空中探求灵感,思考生命的起源和尽头,那是死亡带给我们的第一重想象。至于人们开始用这种眼光审视他人,他人也即刻成为了人。当第一束目光在一个异性的他人身上凝聚,产生了不可思议的情愫,欣喜夹杂着哀伤,让人禁不住笑着流泪,那种想象被定义为爱情。
爱情与死亡并行,共同交错成万千年来人类亘古不变的主题,伴随着山川河谷,伴随着浩瀚星海。迁移的聚落从村庄繁衍成城市,麦田站立成工厂,树木凝聚为楼房。人们繁衍生息,奔走流亡,匆匆忙地生,然后匆匆忙地死,不曾停留过,也未有过驻足。那正是一条无限延展的旅途,通向诗意的死,充满劳绩,却仍神采奕奕。晚霞散了又回,风停了又吹,这中间从没缺少过爱情,它依旧还是同死亡并行的,是死亡的爱也是至死方休的爱。在某种程度上,它更超越了死亡,不停止也不曾衰老,不为世间的变化而影响,始终都还是最初的模样。一如第一个见到它的人,惊喜地流着泪,在语言发生以前便一定要用最好的东西去赞美。
历史没有办法记载,在这个世界上第一对恋人在何时相爱,持续了多久,又在哪里分开。而这根本没有办法考证,世界上第一个苦恋而不得的人,是否真的名叫阿波罗。他的太阳被爱情射落。
姑娘,如果你愿意,爱情就可以比喻成死掉的太阳,或者是坠落的星星。它还可以是滑腻的晚霞,微冷的晨曦,它们都是好的时光,我们应该快快拿来诗意地悲伤。在诗人的眼睛里,草木鱼虫都被融化成爱情,被赋予了意义的符号跳动着,是爱人的眼睛。诗人的语言一定是用来赞美的,无论是热情的高歌还是轻声地吟唱,在多数的时候都是无字的,那无法表述所以才要更加地表述,无数次地否定然后虚构。
诗人赞美的姑娘永远都是一个,她不会老,但陪着无数的诗人一批批地老去。
姑娘是诗意的姑娘,她不是假象,也非夹杂着死亡的想象。她可以是你,在我用笔尖凝视你的时候,在晚风掠过你半掩的窗口,那些东西曾被无数诗人的赞美建构。我打了个哈欠,吐出来的就是诗。
只有在关于你的语境下,我才是一个诗人,那时我才刚刚好成为一个完整的人,我的血液里沸腾着的全部都是你,完整的悲伤和完整的欣喜。小说只能搭建出一个虚构的房子,而诗才能具象出你。于是我也要用文字勾勒下不老的你,我所爱的姑娘和诗人笔下的没有两样,你们是完整的一个,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美好。你永远都不会老,时光会停留在最初我爱你时的模样,和万千年前爱情第一次发生时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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