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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对决
若羽皇在神木园中杀了太子……雪氏便完了。随之羽族也就完了。
帝弋可以重回秋叶京，亲自执政。然而，亲手弑子的恶名，会毁掉他的一切功业。雪吟殊要的仅仅只是除去月见阁而已。为了一个极具争议的月见阁而杀死自己的儿子、一个执政已久广受爱戴的储君，他绝难再令本就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臣服。
每个人都紧张地看着这一幕，心如擂鼓。对于经氏来说，他们已经付出了神木园的代价，绝不愿意努力争取的和解就此付之东流。而对于各个世家，雪吟殊是他们未来的希望。没有人愿意看到这样的惨剧发生。
偌大的平台上忽然静谧，雪吟殊看着自己的父亲。他在他的记忆中永远睿智威严，只不过此刻眼角有了不浅的皱纹。父亲老了，但他又没有老。雪吟殊相信眼前这男人有力量做出任何事情——包括杀了自己。
“这柄剑，是父皇赐给我的。”雪吟殊道，“那时候，您刚刚离开秋叶京。”
“若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就不要逼我。马上离开青都。”
雪吟殊摇了摇头：“正是因为记得您说的话，我才会站在这里。您说，不要辜负这帝国。”他一字一句道，“这就是，我引领这帝国和羽族走下去的方式。”
大风吹过，帝弋的满头白发狂乱舞动，因此也不会有人看见，那双深邃的双眼中隐藏着怎样的痛楚和无奈。
而在雪吟殊眼角的余光中，有一张冷漠的面容，嘴角微微上翘，露出恶意的笑容。雪吟殊微微转向雪咏泽，呼唤道：“当年你的心情，也是这样的吗？”
雪咏泽的笑容扭曲起来。这一幕熟悉吗？真的很熟悉。当年，为了建立一个月见阁，他们的父亲牺牲了他；如今为了保护月见阁，他又对自己的另一个儿子拔剑相向。他似乎应该开心，终于有一个人，能够尝到和他一样的痛苦；他又悲伤得想要流泪，那时候，被放弃、被牺牲，千年的虚无光阴一下子涌上心头。这样的情绪交汇最终令他难以自持地高声大笑起来。
帝弋的心头掠过一丝茫然。
他从未后悔过自己的决定，可就在这一刻，心中竟然响起一个声音，为了利用月见石、创立月见阁而牺牲自己的儿子，真的不后悔吗？
只是短短一瞬间，他就恢复了坚决。但也是一瞬间，雪吟殊知道，他的手颤抖了。一双颤抖的手，是无法杀人的。
这时，一个黑影突然从雪吟殊身后扑了上来。
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到雪氏父子三人身上多时，没有人注意到跪倒在地上的那名人犯站了起来。不知道他是如何挣脱绳索的。当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人飞一般地冲向雪吟殊，袖口掠过一道锐寒的光。
没有人知道他是何时清醒过来，更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拥有一柄匕首的。一直是失智状态的翼远捷，此刻目的明确，手中寒光直抵雪吟殊的要害。
“吟殊，让开！”最先看到的是帝弋。他猛地拽过雪吟殊，把他拉到自己身后。那支匕首与雪吟殊擦身而过，笔直地插进了帝弋的手臂。
“陛下！”
所有人都吓得魂飞魄散。但最令人惊讶的其实不是翼远捷的暴起发难，而是这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改换了容貌。他不是最初人们看到的那个羽人，而是变成了一个样貌截然不同的人族。
“父皇！”雪吟殊极速回身，一掌将那人推开，护住帝弋。
那是简西烛！
雪吟殊霎时也就明白了。他们抓到的所谓“翼远捷”，其实是另一个施有叠影术的人。为什么一直昏迷的简西烛会成为翼远捷的影死士，他隐约明白，却来不及彻底想清楚。
简西烛的叫喊声狠厉而疯狂：“你杀了她，你们杀了她！你们雪家的人，统统该死！”
他再次朝雪吟殊攻来，雪吟殊顷刻之间拾到了帝弋掉落的长剑，他很快就把简西烛的攻势压制住了。但简西烛已经发狂，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性命，一味猛攻，哪怕已经多处受伤也毫无退却之势。
各姓家主都脸色发白，一时不敢妄动。经无端连忙扶住帝弋查看伤势。帝弋不在意地摇了摇头。他的手臂虽然被刺中，但不算严重。经无铭率领衍星台上下来的秘术师们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对雪吟殊出手相助。
战局之外，只有两个人平静观望。面若死灰的汤罗问道：“咏泽，是你对他施了“叠影”之术，装扮作那名人犯？”
“是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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