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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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慧珍醒得很早,她迫不及待地想去到县城,希望再次见到那个年轻画家,慧珍心想如果可以的话,自己真的应该问问年轻画家的名字,这样就不用自己傻傻地猜了一晚上。

来到县城以后,慧珍还是和胡大叔一起在街上捡废品,但是慧珍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再手中的活儿上,她只想快一点到中午,然后和胡大叔像昨天一样去公园休息,然后又在公园门口遇见那个年轻画家。胡大叔是过来人,自然是看出了慧珍的心思,自从和慧珍认识以来,胡大叔从来没有见过慧珍像现在这样六神无主,就算是之前为了慧宝的事,她也没有像这个样子。胡大叔也很理解慧珍,毕竟二十出头的姑娘,恋爱也是正常的事,可是胡大叔更多的是担心,他也怕慧珍会因此受到伤害,就像慧珍自己想的,别人是搞艺术的,而慧珍是捡废品的,两个人无论从职业上还是从身份上都存在着难以逾越的障碍,又怎么可能走到一起呢?想到这里,胡大叔长叹了一口气,希望慧珍只是一时心动,见不到年轻画家之后她心里的爱火自然会平息。

好不容易等到了中午,慧珍便和胡大叔朝着公园走过去,一路上慧珍一直在催促胡大叔,要胡大叔快点走路。胡大叔知道慧珍着急想见到年轻画家,只好加快脚步跟在慧珍后面。终于到了公园门口,结果公园门口除了一个行人以外,根本看不到任何人,慧珍不甘心,在公园门口四处寻找,可还是没能找到年轻画家的踪影。慧珍心里觉得很失落,低着头继续往里面走,突然,慧珍心里又升起一线希望,也许年轻画家和自己一样正在吃午饭呢?想到这里,慧珍又一次打起精神,期待着午休之后再与年轻画家相遇。

午休的时候,慧珍自然还是在心里祈祷着,希望等一会儿能够见到年轻画家,而胡大叔则在一旁眯着眼睛休息,偶尔用余光看慧珍一眼,胡大叔见到慧珍这个样子,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心,他想,一切还是等到午休之后吧,看看慧珍是不是真的能够见到那个年轻画家。

时间刚到一点钟,慧珍便唤醒胡大叔,说下午的工作要开始了。胡大叔揉揉眼睛,看着明亮的天空,打了一个哈欠,准备再休息一会儿。慧珍自然不肯给胡大叔机会,拉着胡大叔的胳膊想把他拽起来,胡大叔拗不过慧珍,只好站起来,拉着板车,把阿黄唤到身边,对阿黄说:“阿黄啊,看来有人等不及想见到某人了!”

慧珍见胡大叔拐着弯说自己,脸一下子就红了,她不好意思地反驳道:“胡大叔,你净乱说,我只是想快点去做事罢了!”

见慧珍还不承认,胡大叔便接着对阿黄说:“胡大叔虽然过了谈恋爱的年纪,可有些事情还是看得通透的,既然某人不想见到昨天那个年轻画家,不如我们今天从公园侧门出去吧?”

慧珍被胡大叔问得说不出话,知道自己没法再掩饰下去,走到胡大叔身边,双手亲昵地拉着胡大叔的手臂说:“胡大叔你真是,明知道慧珍的心思还这样挖苦我!”

胡大叔笑了,他看着慧珍红彤彤的脸,说:“那还不快点走,要不等会儿都见不到人家了!”

说完,两人都走得更快了一些,阿黄跟在旁边,也迈开了小碎步。

离公园门口还不到一百米,慧珍和胡大叔都不自觉地朝着前方望过去,可结果还是没有看到年轻画家。慧珍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说不定自己眼花了没看清,等走近一点也许就看到了,胡大叔见前方没人,知道今天慧珍会失望了,便放慢了脚步。

慧珍来到公园门口,仔细搜寻了每一个角落,终究还是没有看到年轻画家,她的心一下子跌落到谷底。

此刻慧珍的心情是复杂的,除了觉得失落之外,慧珍更多的是觉得自己很可笑,以为自己可以再在同一个地方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以为自己今天见到年轻画家之后可以问问他的名字,还更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够和他之间有更多接触的机会,现在看来,一切都不过是自己的幻想罢了。昨天的相遇不过是一场偶遇,并不是什么上天安排好的一幕,就像自己每天捡废品时遇到千千万万的路人一样,也许年轻画家只是这些路人中的一个,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慧珍为自己的天真苦笑了一声,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单相思罢了,是自己无端端地喜欢上人家,然后见不到对方之后又无端端地自以为失恋了,可是也许在年轻画家的心里,早已经不记得昨天那个穿着脏乱的姑娘了。

胡大叔来到慧珍身边,见到慧珍眼眶有些红肿,便一边走着一边劝慧珍:“慧珍,这种事还是看开了好,说实在的,你们也就见过一面,你又根本不认识别人,这样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伤心又是何故呢?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慧珍知道胡大叔关心自己,她抬起头,勉强挤出笑容,对胡大叔说:“我知道了,胡大叔,是我自己的问题,其实想想也是,我又不认识人家,人家也不认识我,实在没有必要为了根本不存在的事而不开心,对吧?而且,他是街头画家嘛,说不定现在已经到了另一个城市去画画了。我呢,当然还是和胡大叔一起好好捡废品啦!”

听见慧珍这么说,胡大叔长舒了一口气,说:“慧珍,你能这么想就好了,我们还是专注于自己的事吧,你家四妹不是马上要中考了吗,你可要多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啊!”

慧珍想到明年就要中考的慧玉,心里一下子又有了一丝期盼,她振作起来,对胡大叔说:“是的呢,胡大叔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慧玉中考的事,谢谢你,胡大叔,我已经好多了,你也不用担心我。”

一整个下午,慧珍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年轻画家,只想着要多捡一些废品,多卖一些钱,这样慧玉上高中的钱就不用愁了。胡大叔见慧珍努力做事的样子,这才放心下来。

晚上回到家,慧珍才想起来今天是周末了,慧宝今天晚上应该会回家,可是自己今天又没有买什么菜,晚上四个人肯定也不够吃的。慧珍又赶到街上的卤菜店买了一些熟食,等回到家的时候,慧宝已经在姑姑的房间和姑姑聊天了。慧珍和慧宝说要再等一会儿才能开饭,让慧宝先陪姑姑聊着,接着,慧珍又把慧玉喊到厨房,让慧玉帮忙生火。大约二十分钟之后,一桌饭菜就做好了,四个人坐在饭桌的四个方向,姑姑朝着大门坐着,慧珍则坐在姑姑对面,慧玉和慧宝分别坐在慧珍的左右手边。

看着今天桌子上的几道卤菜,慧宝有些好奇,就问慧珍:“大姐,怎么今天买了这些卤菜,花了不少钱吧?”

慧珍回答说:“说来也是我不好,都忘了今天慧宝你今天要回家,结果都没准备什么菜,只好去买了些卤菜。慧宝,你喜欢吃的话就多吃点!”说着,慧珍便给慧宝夹了一些卤豆皮。

慧宝接过慧珍夹的菜,又对慧珍说:“大姐,我自己来,你也吃吧。”

慧玉也顺便插话说:“大姐,我看你是今天做事太累了才会忘了三哥今天回来吧,你也要注意身体,别太操劳了。二姐不是说过吗,现在她在那边也可以赚钱了,让你不要再这么拼命地做事了!”

慧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知道自己并不是因为做事太辛苦的缘故而忘了今天慧宝会回来,她对慧玉说:“大姐不是做事做得太累了,只是记错了时间而已。对了,慧珠也很久没有给我传短信了,也不知道她在那边做的怎么样!”

姑姑听到慧珍说起了慧珠,想着确实很久没有和慧珠联系了,自己心里也是十分想念慧珠,因此她对慧珍说:“是啊,很久都没有听到慧珠的声音了,说真的,姑姑真是很想慧珠!”说完,姑姑丽娟的声音便有些哽咽。

慧宝其实也挺想念慧珠的,便向慧珍提议道:“大姐,要不等会儿吃完饭给二姐打个电话也好,我们和二姐聊聊吧。”

慧玉看看慧珍,接着转过头对慧宝说:“谁不想和二姐打电话呢?只是长途电话那么贵,和二姐说不了几句话就会用光大姐这几天赚的钱,也太难为大姐了。”

慧珍见大家都想和慧珠打电话,也顾不上昂贵的长途话费,实际上慧珍比谁都更想和慧珠聊上几句,因此慧珍笑着对大家说:“那好,等会儿吃完饭以后我们给慧珠打个电话,一家人好久没有聊天了,你们可要想好等会儿要说的话,别到时候接通了倒说不出话来了!”

慧玉还是有些担心话费的事,对着慧珍说了句:“可是,大姐?你做事会很辛苦的。”

大家都停住了筷子,看着慧珍,慧珍不想让大家失望,因此对大家说:“没事儿的,我最近几天精力好得很,大不了后面几天多捡点废品,总能补回来的,还是和慧珠打电话重要。你们快点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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