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猎如期启程,一列人马出了皇城,朝柳林猎场行去。
太子的轿子在前面,纳兰绰的马车跟在后面。过翠薇谷,谷口狭小,通过时用了大半个时辰。行百里者半九十,他们必须一步一步走入伯颜设好的圈套,他才会相信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纳兰绰曾是太子太傅,与太子亲近,再加上皇上给了他一个虚职,让他负责太子起居,伯颜没有异议。
而这并不能说明伯颜相信他,他没有明确说任何计划,偶尔有时候,他带太子到跟前,伯颜和几个将军使了眼色,停止谈论。伯颜看不懂他,所以自始至终没有彻底相信他。其实,看不懂他的,又何止伯颜一人。
城楼上,皇上和东临王并肩而立,远处队伍如蚂蚁一般小。
“假如他消极配合,将太子作为人质,如何应对?”
“皇上,相信纳兰绰一次。”
“朕如何相信?”太子在伯颜手中,等于掐住了他的软肋。
“无论如何,走到这一步,还有更多事需要皇上担忧。”
东临王所说的,正是曾与纳兰绰商议过的策略。第一步,收缴伯颜大都宫城内的兵权。由东临王密收京城门钥,重新安排亲信列布城门下,向伯颜通风报信者,格杀勿论。第三日,东临王麾下亲信已控制京师伯颜兵权。以防有同党,东临王一直在幕后指挥。
刚刚控制伯颜同党,皇上就坐不住了,派东临王率军骑赶往柳林营救太子,并将御前亲卫随行。
东临王带人马,随圣驾出城,走了两个时辰,再有十里地,就到了伯颜驻扎的帐篷部落。离猎场不到半里地时,有黑衣人围住马车。
“圣驾在此,岂敢放肆。”
“东临王敢不敢打开车帘呢?”
一听这话,东临王心知大事不妙。
出宫时,皇上以伤寒初愈不能迎风为由,将马车停到了寝宫,马车内装了一人重的弓箭,掩饰空车的真相。
以防有伯颜同党,只有皇上亲自挑选的二十御前亲卫知道。不成想,其中也会有内奸,此刻,怕是伯颜已知皇上不在马车中。
刺客竭尽全力要掀开马车,东临王以身护驾,挡住马车,被刺客刺伤。最后,在两位侍卫护送下,东临王牵过快马,朝营地奔去。
“岳父,大事不好,刺客要劫持皇上!”
伯颜喝着羊汤,示意左右放行:“谁这么大胆子,在老夫底下刺杀。”
东临王摁住伤口:“本王不知,可不能让他们坏了您的大计。”
伯颜将碗一摔,碎片溅了东临王一身。
“坏我大计者,该不会是我最信任的女婿吧?”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此时,纳兰绰赶来了,禀报太子今日起居。随后,他看到东临王,问道:“想必皇上到了,太子睡前还问皇上何时到呢!”
伯颜叹道:“怕是见不到了。”
这时,有人在伯颜耳边细说了几句,伯颜道:“把人带进来吧!”
只见高公公被绑着带进来,押解他的正是那帮黑衣人。
“启禀丞相,皇上没有来。”
东临王大惊,向前质问。伯颜拍着他的肩膀:“我的好女婿,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
“我亲眼看着马车从大殿出来,中途寸步跟在马车后。”
纳兰绰笑道:“那你可曾亲眼见皇上坐上马车。”
东临王大彻大悟,纳兰绰继续道:“难道皇上察觉到异常,连东临王也被蒙蔽了?”
这是一种可能,但伯颜目前相信另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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