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从低水码头回到高处的木栈道，他们一语不发地快步行走，周围依旧是灯红酒绿的花花天地，没有人注意到这支疾走的队伍。爬上几段阶梯之后，他们偏离了喧闹的中心区，这里是水寨最上层的区域，略微显得安静，几栋较大的木屋彼此之间隔了很远。
“有身份的头目才有资格住在这里。”高丁说，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众人前面不远处的那间两层木屋，“平时黑疤就住在这里，他养了两个女人。”
“会有几个守卫？”欧烈问。
高丁摇头，“这可说不准。”他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
屋里突然传来低低的声响，像是垂死之人无力地惨叫。欧烈看了左右一眼，老烟斗、尤镰和钧青各自掏出了手弩，“你负责破门。”船长对麦门冬说，“动作要快。”
“别让我进去。”高丁近乎哀求的语气说，“背叛他的人会死得很惨。”
“我守着他吧。”紫苏突然说。
麦门冬看见其他人都露出古怪的表情，“她行的。”他替她说，下一句对着秘术师吩咐：“锁住他。”
黑纱中传来紫苏轻轻念动咒语的声响，周围空气开始诡异地流动，一根闪动着光芒的气索突然凭空出现，瞬间将高丁的双手双腿和身躯紧紧缚住，海盗张大嘴，没有出声，露出既吃惊又害怕的神色。
老烟斗和尤镰面面相觑，只有欧烈轻轻地点头说：“厉害。”他随即挥挥手，除了紫苏和高丁留在了原地，其他人悄悄向木屋潜行，船长收起了他的木杖，轻轻挪动步伐，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
他们在木屋的门前分散开。“快说啊，老东西。”屋里继续传出喝骂声。麦门冬拔出了腰间的短剑，一个跨步，用肩膀使劲顶在木门上，木门应声而倒。屋子里面站着好几个人，两个被捆绑住手脚的囚徒躺在地上。趁着屋子里人稍稍茫然，麦门冬向一个铁塔般的男人扑去，短剑直刺入对方的小腹，那人哼叫着倒下去。旁边的同伴终于醒悟，想要向麦门冬扑过来时，弩箭已经呼啸而来，又有人摔倒在地。
一切快如闪电，麦门冬望见木屋后面的楼梯，他几步窜了上去。楼上的房间中只有一张拉着红纱的大床，两个衣裙不整的女人慌张地遮挡自己脯，发出低声的惊呼。
“你们是谁？”男人低声问。他的脸仿佛被劈开过，斜长的伤疤从左眉到右嘴角，一双眼睛犹如鹰隼般凶恶。
“黑疤？”麦门冬晃了晃手中的短剑，想起自己对紫苏说过的话，“你害人太多，该有报应了。”
男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脸上的黑疤如虫，微微颤动。
“不要杀我们。”穿着白色薄纱的女人冲着麦门冬轻声哀号，黑疤冷冷哼了一声，一巴掌抽在女人脸上，女人从床上弹了起来，又重重摔了下去，匍匐在床上大口喘气。另一个红裙女人惊恐地爬下床，往角落里缩去。
“我最讨厌打女人的男人。”麦门冬骂了一句，对着黑疤冲了过去。
躺在床上的白纱女人茫然地抬起头，麦门冬突然感觉到一丝危险。女人的外表和举动完全是弱不禁风，但她的眼神却像看到猎物的猎手。最后一刻麦门冬脚步迟疑了一下，女人猛地从床上跃起，袖口刺出的匕首在麦门冬的衣襟上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麦门冬来不及庆幸，角落里的红裙女人抽出一柄斧子砍向他的腰间，麦门冬用短剑格挡住斧子，一脚踢向扑来的白纱女人，白纱女人扭腰闪过，手中的匕首继续刺向麦门冬的胸膛，红裙女人的斧子转而砍向麦门冬的肩膀，两个女人的进攻配合得天衣无缝。
黑疤的位置自始至终没有变过，他的眼神也是。他并不在意麦门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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