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急寻女主持（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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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急寻女主持

一下节目，小蛮就迎着艾小阳走上来，艾小阳刚要道歉，小蛮拉住她的手，在她手心捏了一把，示意她跟着走。艾小阳有点为难地回头看看夏语冰们，还是随着小蛮下楼去了。

小蛮进了化妆间，咔嗒一声，把门锁上，旋风似地一转身，短裙舞出彩虹似的一道波浪，一屁股坐在化妆台上，脚蹬着凳子，伸出手，食指和中指比了比。

艾小阳知道她意思，掏出烟，再给她点上，自己也点上。在电视台里，抽烟好像是会传染。编导熬活熬苦了，抽烟，主持人耍酷耍累了，抽烟。

点上烟，气氛有些缓和。

艾小阳清清嗓子，再次道歉：“小蛮，真对不起，本来是我的馊主意，却让你挨骂。”

小蛮大度地摆了摆手：“算啦，他看我不爽很久了。饭里找不出碴子，迟早菜里也能挑出刺儿。”

艾小阳还想捏合这个关系：“其实冰哥也一直夸你……”

小蛮抽了口烟，冷冷地喷出来：“不说这个了。我有正事找你谈。”

艾小阳愣了一下：“哦？”

小蛮扬着手，夹着烟，眼睛望着镜子里自己，侧身、扬脸，各个角度审视着：“是这样的，有演艺公司看中我，愿意投资在我身上，做一档热门电视节目，已经和一家卫视谈妥当了，我准备过去，和你相处了这一年多，我知道你人好又有才，我推荐你去那边，当我的制片人。”

“制片人？！”

从编导熬活熬到独立制片，这是每个电视编导的梦想——也是艾小阳的梦想。要说不怦然心动是不可能的，一瞬间，她几乎马上可以看到自己独当一面、呼风唤雨的威风架势，制作人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制作人说，要美女，于是便有了美女。嗯嗯。如果是她当制作人，她会说，要什么？

小蛮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很满意自己制造的惊喜效果：“对，制片人。”

艾小阳静静想了一会，抬起眼，真诚地看着小蛮：“真的非常感谢你推荐我——我，我也知道这个机会非常难得——简单地说我非常非常感激——呃——”

小蛮掂着烟的手僵在空中，缀着亮片的睫毛急速地颤动：“你不去？”

真感激她说出了那句难以启齿的话，艾小阳不出声地呼了口气，低声道：“是的。”

小蛮不可思议地打量着她：“为什么？！”

为什么？艾小阳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因为你盛气凌人的样子，因为我讨厌因为你耽搁时间而一遍遍地装小丑去暖场，因为我不喜欢你八寸高的高跟鞋，还把它踩在凳子上——还因为……

最后她听到自己以平静而诚恳的声音回答：“说实在的，因为我水平还不够，我知道自己多少斤两，有一天我会成为一个好的制片人，但现在，我真的还要学很多。”

小蛮精光伶俐的眼睛骨碌碌地在她脸上溜来溜去。一年前，她一入节目组，这双明眸就赢得了艾小阳的喜爱。有些人挺忌惮这样聪明外露的女孩，但小艾天生喜欢一切灿烂的事物，即使是小蛮这样个性鲜明、满身芒刺的女孩，她也能够欣赏。小蛮聪明绝顶，辨认得出谁对自己有保留，谁对自己友善真诚，很快就和小艾成了朋友。但现在，她入行以来仅有的一个异性好友也快要失去了。但又怎么样呢？小蛮恶狠狠地想：我有自己。美貌超群智力超群的小蛮有无数的男粉丝，有他们的托举，上月球也不在话下。虽然如此，看着小艾忽然之间变得陌生而遥远的脸，她还是觉得心里空了些。

两人沉默了一会，艾小阳从椅子上欠起身：“其实在哪个节目做都一样，我们都是同行，还是好朋友，有什么事互相通气儿，对吧？”

小蛮赌气道：“我可没你那么虚伪，同行是冤家，不是我的朋友，就是我的敌人，你可想清楚了。”

这么幼稚的大话，也就小蛮能天真地说出来，艾小阳忍不住笑了。

小蛮没有笑。鲜红的指甲一闪，转手将烟在化妆台上按灭，洁白的塑胶台面上登时烙出一个黑色的瘢痕，她将烟蒂留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将腿从椅子上放下，滑到地上站住了：“你是为了夏语冰才不肯走的，对吧？”

猝不及防，一股滚烫的羞红从脖子一直冲到了额头上。艾小阳从镜子里看到自己，只是霎那之间，连耳垂都烧得通红，她想争辩，却发现惊恐和害羞让两片嘴唇都发了麻。再说，说什么都没用了，答案清清楚楚写在她那张红到发紫的脸上。

小蛮眼睛里的冷冷的恶意消退了，换上了怜悯。然而这种怜悯的表情更让人恶心。她抬起自己的指甲看了看，毕毕剥剥地弹了弹指甲里并不存在的泥垢，悠悠地看着小艾：“小艾姐，你是个好女孩，夏语冰那种人，眼里只有自己，他只会给爱他的人带来伤害。我要是你，绝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人身上。”

停了停，她又补上一句：“还一浪费就是四年。”

艾小阳终于找出话来抵挡，结结巴巴地道：“这些跟你没关系吧……我先走了。祝你——前程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