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最后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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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最后一击

校长挂上了这个来历不明的电话，眉头紧锁。

“谁打的？”训导主任问道。

“不知道是哪个神经病。”

“他说什么了？”

“没什么。”校长慢慢地踱步走到了办公室的中央，然后很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整个人又焕发了光彩：“让我们继续我们的话题。据我的统计，就在我们这儿，先前十三个中学的校长中有十二个因为学校足球队夺冠而升了职。我知道，这看上去似乎没什么联系，可世界上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怪。”

“那还有一个呢？”

“还有一个没能晋升的原因仅仅是因为他不会喝酒，我知道这看上去更没什么联系，可世界上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怪。”

训导主任赞同地点了点头。

“论应酬，”校长继续说道，“我自信在这方面我是不输给任何人的，而且我觉得我天生就要比那些傻瓜强得多。一直以来我都有一个疑问：像我这样的人现在才有望升职，你能说这不是上级领导工作的失误吗？”

训导主任又赞同地点了点头。

校长抹了抹头发，昂首阔步地来到窗户边，拉开了窗帘，注视着天际边绯红的夕阳。此刻，久违的壮志踌躇的感觉又一次涌上了他的心头，成功的人生正在被自己一步步地缔造。再过不了多长时间，他就终于可以摆脱“小镇中学校长”这个令他向来羞于向别人提起的身份了。随即他又不由自主地开始憧憬自己成为教育部大员的气派景象，他终于有机会成为一名受人景仰的成功人士了。社会上有不少溢美之辞用来赞美那些奸商、偷税漏税者、投机分子、洗钱高手、暗箱操作者、伪慈善家、道貌岸然者，像什么“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啦、“既有野心又有实力的人”啦等等，校长是做梦也想成为其中的一员。现在，LOGO给了他一个往上爬的机会，只要能在本赛季最后一场比赛中拿到满意的结果，升职便是板上钉钉的事。

“我们再来分析一下当前的形势，”校长精神饱满地向训导主任分析道，“我们现在领先第二名两分，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赢下了最后一场比赛，冠军就到手了。即使没能取胜，只要打成平局我们也能以净胜球的优势压倒第二名夺冠。唯一可能出现的意外是我们输了球而第二名赢了球，不过，最后一场我们的对手是市立中学队，跟我们打他们输多赢少，况且还是在我们的主场。所以，拿下他们应该不成什么问题，这种情况也就不可能发生。说起这些，我就想起赛季初别人根本没把我们当回事，可看看现在，我们创造了一个多么不可思议的奇迹。你想想看，假如换成是一个没什么魄力的校长，能有这样的手笔吗？”

训导主任十分赞同他的观点。

“万事俱备，”校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最后说道，“现在就看小伙子们的了。”

收官战那天，立春中学球场上观众爆满。所有的人，不管喜欢不喜欢，全都被校长赶到了球场上为球队加油助威，连优生班的那些书生也不例外。校长坐在一个专门为他准备的位置上，神情紧张地看着场下的一切。训导主任在一旁又是端茶又是送水，忙得不亦乐乎——校长已经明确地告诉他说，一旦自己被调走将荐举他成为立春中学的校长。因此，训导主任丝毫不敢怠慢，生怕自己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误了自己的前程。

球场上，比赛正在激烈地进行。立春中学队历史上从未赢得过联赛冠军，队员们创造历史的急切心情显而易见，一开场便向市立中学的半场展开了猛烈的进攻，迫不及待地想要速战速决。而市立中学队揣摩出了主队的心理沉着防守，时不时地通过快速反击威胁着主队的大门，看得主队球迷胆战心惊。校长早就按捺不住了，一改平日里沉稳的作风，站在校长席上连比带划，嘴里不住地在说着什么。训导主任也在一旁蹦来跳去地随声附和。比赛转眼就进行了半个钟头，立春中学不仅没能得分，还在场面上落后，这是校长所无法容忍的。而当他听到对方主教练放出话来说，要全力阻止立春中学队夺冠的时候，更是气得差点没哭出来。

好不容易熬过了上半场，中场休息时，校长把LOGO叫到一边再次向他下达了只许拿分不许输球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