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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转瞬及至，为了让学生安心过个好年，考题出得不算太难，考察的都是这一学期基本知识点的总结。成绩一门一门下来，她的进步所有老师都有目共睹。
想想啊，一个女生，从小在日本长大，纯把中文当外语学，国中三年没接触过函数，能考到这个水平，感人不？
学期最后一天不上课，各科老师把学生叫齐分析考卷，可是长假在即，底下没几个认真在听，学生之间交头接耳蠢蠢欲动，都在商量春节哪里去过。所幸下午只有两堂课，四点刚过班里同学就开始收拾书包准备撤。一下课，季慧芳喜滋滋地把这次班里前五叫去办公室，用钱伟明的话说，就是给他们这帮尖子生做做洗脑工作。
前五里两个是女生，当中也有付思云，自从那件事后话都没跟他说过一句，整个人有种说不出的冷。
季慧芳老生常谈，还是那三板斧，基础要扎实稳固，重点要心里有数，难题要反复钻研。不会的要问，会的也别太独，教会徒弟也饿不死师傅。
说来说去就是这么个意思。大家听在耳里，未必都当回事，好学生相处之间总带股不知所以然的傲气，暗中再较劲，表面上都装得云淡风轻。
从办公室出来，钱伟明当真追上来跟范由旗请教了些学习的方法经验。在他们班，钱伟明的成绩还算稳定，基本上保持住了前五的势头，二三四名轮流走，只是高峰太高，追得后面的人望尘莫及。
陆虎也在，几个男生东聊西聊，不知怎么就聊到了男生都感兴趣的话题——游戏。别看钱伟明斯斯文文，没想到玩游戏的路子这么野，从刺客信条到荒野大镖客，连今年六月才发售的蜘蛛侠都已经预购了。范由旗还挺意外的，转眼看他：“挺牛啊，以后网吧联机去不去？”
钱伟明扶扶眼镜，笑起来有抹天然的自信：“行啊，你们什么时候去记得叫上我。”
丁水薇在路边等她爸爸的车，脖子上裹着一条灰色粗针围巾，戴着双兔毛手套，双肩包拿在手里，乖乖巧巧的模样。
“水薇。”
她回头，陈德烈推着自行车朝她走来，车前筐里扔了一只橘灰色的篮球，到她面前停下：“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什么话？”
“这里不太方便，”他瞥了一眼她身后学校大门里涌出来的学生，说，“我请你喝奶茶，怎么样？”
奶茶店就在他们高中的对面，小小一进，吧台对面靠墙放了一排铁艺桌椅，窄地只能容下两把椅子，都给漆成了草绿色，做的是学生生意，所以消费不高，氛围格调都很妙。
系着黑色围裙的女服务生送上饮料，透明的吸管在玻璃杯里沉沉浮浮。
丁水薇看着窗外风景，陈德烈开头第一句话就听得她惊诧地转过脸来，一脸懵地看着那人。
“水薇，离范由旗远一点。”
他的表情是那么迫切，不等水薇开口直直往下讲，生怕有人把时间从他嘴里夺走，话说得快又急，嘴巴里因此都有了泡沫。
“我跟他一个初中，班主任就很不喜欢他，他做起事来很狂妄，人又不服管教，总跟校外的人打架。初二的时候有个女生因为他闹自杀，你知道他怎么说吗，他说，死就死，关他屁事。一个人差点因为他就死了，他却觉得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陈德烈手肘支着桌面，突然朝她靠近，因为角度的关系，一张脸在她眼前猛地放大，眼睛和嘴巴挤在一个崎岖的位置。音量压得很低，泄密的姿势。
丁水薇抬头望去，他身后玻璃窗外是城市近晚的黄昏，落日收走流连人间的夕照，天边堆积着的云层被烧得通红，街上陷入了一种赤金一样的色调，那么美却在转瞬之间沦为混沌，天灰下来，建筑四周很快暗透。
他不再是她在操场上叫住的那个男生。
水薇轻轻地问：“是吗？”
陈德烈定定看她几秒，泄气似的，整个人往后靠住椅子，一只手还放在桌上：“你不信我我能理解，范由旗他确实很厉害……”说到这里，他自嘲地笑了一笑，“不是说他成绩好，而是这个男生有种魔力，你懂吗？让跟着他的人死心塌地，陆虎是，你是，连付思云……也是。”
提到付思云的时候，他整个样子都变了，眉宇间的戾气渐渐软化，神情柔软下来，像是下一秒就有声叹息要出来。
调转头来看丁水薇，陈德烈继续说：“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把你当成朋友，不想你跟付思云一样受到他的伤害，如果你知道他初三为什么转学，你就会明白为什么付思云这么恨他。”
“为什么？”水薇心里咯噔了一下，抬头问他。
陈德烈深深看进她眼里，却又分明带着一种不确定：“你要答应我，不能告诉别人。”
“嗯。”
“这件事跟付思云有关。付思云的妈妈跟范由旗的爸爸再婚，她的妈妈就成了范由旗的继母……后来他继母怀孕，快要生产的时候……”他吸了口气，眉头皱着，惊痛似地往下说，“范由旗把她从二楼推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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