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两兄弟拜师求秘术 老鞑爷巧技请异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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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菜帮子打李朝东口中得知老鞑爷藏着七门采捕秘术,他就码起了小九九,闲来无事就挨在老鞑爷身边,三天两头套瓷,非让老鞑爷收他为徒,传授这七门采捕秘术。

老鞑爷不待见菜帮子,高兴的时候还只是臭他两句,眉眼一冷,抄起烟袋锅子就戳。合着菜帮子也皮实惯了,任臭任戳却决不退缩,嬉皮笑脸整个一滚刀肉的做派。时间久了老鞑爷不堪其扰,但凡菜帮子提上半嘴这采捕秘术的事儿,他立马掉头就走,躲得远远的。临了总不忘抛上那句老生常谈——还不是时候。

时光倏忽,白驹过隙,转眼之间天凉入了秋。

这一晚子夜刚过,熟睡的李朝东被一阵怪异的“呼噜”之声惊醒。起初,他以为菜帮子闲得蛋疼出幺蛾子,待撑起了耳朵,这才闻得那“呼噜”之声是从窝棚外头传进来的,偶尔还伴着阵阵急促的跑动。李朝东禁不住吵扰翻来覆去时睡时醒,天将大明,那怪声方才渐次隐去。

晨起过后,老鞑爷领着两人去查看漂河烟地。不瞧尚罢,这一瞧李朝东傻眼了,只见偌大的一片烟地七零八落,犹如被万马踏践过般惨不忍睹。李朝东深知,这些烟叶是老鞑爷的命根子,平常侍弄的时候,老鞑爷根本不允许他和菜帮子插手,现如今收割在即,却出了这等祸事,他生怕老鞑爷不堪打击,栽翻在地。哪知老鞑爷似乎并不为所动,干巴巴蔑笑了两声,然后冷嗖嗖地冒出一句:“昨晚没睡好吧?”

李朝东猛然记起夜里那古怪至极的“呼噜”声,说:“它们……是些什么东西?”

菜帮子不明所以:“什么什么东西?”

老鞑爷对菜帮子说:“犊子,你不是整天号丧着,要学我那七门采捕秘术吗……”

菜帮子脑瓜转得飞快,闻听老鞑爷居然主动提及此事,料想今儿八成有戏。索性不管不顾双膝跪在地上,“哐哐当当”便磕起头来,嘴里头全是江湖中人的套话儿:“师傅在上,徒弟给您老磕头啦!”一边紧扯李朝东的裤脚。

李朝东将将跪在地上,老鞑爷就连着他夹带菜帮子一块提了起来。

老鞑爷说:“打住!窝窝头进贡,别跟我玩穷尽忠!咱们丑话说在前,这七门采捕秘术非同小可,你们要记住喽,他日离开这里千万不能给我外漏,要是谁漏上半句,那可别怪我不讲情面,拿你们的七寸——唉!当然,老头子也不是没有私心,保不齐凭借咱们爷仨之力,兴许还能过了邪鳌门也说不准,要是那样的话……”

李朝东接茬儿道:“要是那样的话,同海爷失踪之谜也许会真相大白!”

老鞑爷叹息:“尽人事,听天命吧!从今天开始,我就传授两个犊子这第二门采捕秘术!”

菜帮子赶紧问:“是对付什么的?”

老鞑爷扬手指向败落的烟地,轻描淡写地抛出一句话来:“獾。逛獾门。”

菜帮子本来还兴奋得眉飞色舞,可听了这“獾”字过后,态度立马来了个底掉儿,眉歪眼斜不说,嘴也咧成了老瓢。李朝东不用猜都清楚,这小子一准儿又想起了蝴蝶迷,想起了周老颠儿驱獾拿金那档子事儿。老鞑爷人精一个,又岂会不知?

老鞑爷说:“咋的了犊子,后悔啦?”

菜帮子直打马虎眼:“笑话!别忘了小太爷是永定河小霸王,我会后悔?——就是……就是您老不也常说嘛,没有弯弯肚子,就别吞那镰刀头子!我是怕……怕您老当我们哥俩儿是三青子,信不过总要留那么几手,那我们遇事儿可就瞎了,准折!”

老鞑爷懒得跟菜帮子斗嘴。他吩咐两人去拾掇烟地,自己则背着手走回窝棚。

晌午时候,老鞑爷做了一顿细面儿饼子,又添了两道硬菜——小针蘑菇炖野鸡、煎炸瞎疙瘩鱼干,末了还从地窨子里淘出半坛烧刀子酒。席间老鞑爷一反常态,频频为李朝东和菜帮子夹菜倒酒。两人这些年吞了大苦,受不住这种礼遇,两颗小心脏顿时扑扑乱跳,感动得稀里糊涂。菜帮子甚至还汪出些泪来,拍着胸脯拿出指点江山的范儿,扬言将来若是发了大财,说什么也要开辆奔驰来接老鞑爷去北京看看。李朝东调侃这荒山野岭轿车开不进来,菜帮子就说,那都不算个事,到时候让秘书往德意志方面挂个电话,订一台奔驰牌拖拉机,空运。到了北京,别的地方不去,就绕着天安门转上十几个来回。

酒足饭饱过后,三人整点行装赶赴黑山嘴。借着酒劲儿这爷仨一路飙行,不消说,沿途菜帮子又没少神侃胡诌,话题刚转到月球和火星上,那黑山嘴可就横在了眼巴前儿。

此时李朝东胸中酒气尽散,日暮风冷,生往裤管儿里戳。他抖了一个激灵,神清气爽,再看这黑山嘴果然是地如其名,两山耸峙中有凹谷,山头之间漫连着一片酱乎乎的雾霭,衬着山中林木越发黑黢黢起来。如此,那凹谷确如一口阴森的巨型怪嘴。

菜帮子说:“老鞑爷,那獾子藏在什么地方?”

老鞑爷吧嗒着烟袋锅子,不着急不忙慌地说:“谁告诉我要逛獾?”

李朝东调侃道:“老鞑爷,您又调皮了,不逛獾咱们跑这大老远的干什么,看景儿?”

老鞑爷说:“獾子是保靠儿要逛,不过光咱爷仨儿可不灵,我这趟是带你们来请帮手的。”

李朝东有些犯懵,心理边儿直画符,难不成这黑山嘴里还藏着什么奇人?

老鞑爷自顾自地说:“这逛獾门在七门采捕秘术里,虽然算是弱门,但想要破了它却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儿。这一门的关键之处就在于帮手请得咋样,请好了还成,请不好……哼哼,今儿晌午那顿饭……八成就是你们最后一顿了。”

菜帮子还以为老鞑爷在唬他玩儿,一副嬉皮笑脸:“老鞑爷,您放心,这顿饭我们哥俩儿记着您的好就是啦,赶明儿徒弟弄一桌满汉全席孝敬您,包您不吃亏!”

老鞑爷突然板起面孔,厉声嚷嚷道:“你个犊子别二虎吧唧的!——听着,待会儿咱们要请的帮手可是狗狼。狗狼性戾,千万不能硬来,要智请,否则逛獾这门秘术,怕是你们只能等到明年这个时候才能见识到了!”

老鞑爷话毕磕掉烟锅子里的烟灰,径直走入雾霭弥漫的黑山嘴中。

菜帮子仍旧不以为然,耸着肩膀咯咯直笑,一派二流子相。李朝东当然明白菜帮子为何如此得意,那是因为他深谙狗性,惯以“偷狗圣手”自居。并且在屯子里的时候,菜帮子真金白银地在自己的面前炫过技。

李朝东记得,那晚菜帮子偷狗时穿了件破棉猴儿,只见他出手快如闪电,一把掐住那狗嘴,腾地里借力甩来,余下那只手攥着后腿便把狗围在了腰里,跟着向后坐下,“噗嚓”的一声闷响,那狗便断了气息!接着菜帮子搂起破棉猴儿将狗盖住扬长而去,这一掐一甩一坐一搂,长短不过半分钟,直看得李朝东目瞪口呆。

事后菜帮子向李朝东道出,北京城偷狗的人多了去了。为此,同好中人还为这计偷狗绝招取了个名字,叫做“闷声雷”。但要说真正把这计“闷声雷”使得出神入化的,那还当属窝三爷——前头咱们也曾提及,这窝三爷是个纨绔子弟,这类人有个共通特点,只求玩得尽兴痛快刺激,不管扔出多少银子耗费多少精力,所以他们是不屑得手之后吃狗肉的,名副其实的活败家。以至于后来有一回,窝三爷跟同好打赌去偷贝勒府的狗,府上人多眼杂不好下手,为此他就使钱雇了个要饭花子,整天挨在门前扔肉包子。本以为这下可以把狗喂熟引出来,不料那狗肉包子没少吃,可愣是不上当。眼瞅着打赌期限将至,窝三爷那是吃不下睡不香,连着好几日出恭无感,人也日渐消瘦了,心道这遭算是跌了大面儿了!愁苦之下窝三爷跑到四夫人房中泄欲,将将把四夫人剥得精光,忽然脑中灵光闪现,一条妙计迸了出来。他提上裤子就往外踮儿,连夜花重金遍寻北京城弄了一条发情母狗,第二天还真就把贝勒府的那条狗给拿下了,真可谓应了梨园行那句老话儿——不疯魔不成活!

那晚李朝东来了兴致也想学学,但菜帮子非让李朝东教他用美声唱二人转做为交换条件。菜帮子哪有半拉音乐细胞,破锣嗓子吼上两句,能把那怀了孕的小媳妇吓掉了胎,因此摆弄了几回也就撂下了。自然,那计“闷声雷”李朝东最终也没学成。其实菜帮子还是比较了解李朝东的,这么残忍的招术即便教给他,他也不会去使。甭管李朝东从前干了多少浑不吝的事儿,他骨子里到底都藏着一份善。

话往回捋。说起来菜帮子这次可是得意忘形早了些,他只听见老鞑爷说“狗狼”“狗狼”的,便误以为这请的帮手就是“狼狗”,不过是北京城和东北的叫法不同。就跟北京人眼中的泥鳅在东北被称为狗鱼,狗鱼反而唤作泥鳅。但是菜帮子没有料到,这狗狼和狼狗的差别那可大了去了。狗狼就是狼的一枝儿,但凡是狼就喂不熟,您就算养它一世,这东西也是嗜血的主儿,狼性不泯;狼狗就不同,即便它再怎么凶悍,到底也是狗,狗行千里吃屎,这是前人总结出的道理,亘古不变。

老鞑爷说:“请狗狼要耐住性子,看准了再下手,不能光图模样长得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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