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遁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阅读阁yueduge.cc),接着再看更方便。
书接上文。说这胡子牛毛广真可谓是个奇人。但凡捞偏门的主儿,不说是胆似斗大,那也得揣上一两门看家的绝活儿。您比方说这贼,探囊取物全凭一个快字,别看就是一眨巴眼儿的事儿,道道可多了去了。技艺高超的贼,手上就跟抹了油,您就是身上挂它十七八个铃铛,他照样取了您的钱,那铃铛都不带响上一声。不过这“挂铃”在贼行里还只是小技。那成了精的“贼油子”,见到和尚脑瓜顶儿有颗痦子,他能把这颗痦子祛了再念上一段经,那和尚摸了一手血,愣是不知道谁干的。牛毛广没这两下子,他能干上土匪这行,靠的不是别的,是那鼻子下头一张嘴。
老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瞎摸鼠子的崽子会打洞。牛毛广他爹是个货郎,穿街走巷跑营生糊口,除去价钱公道不说,买卖揽得住,倚着的就是那张能说会道的嘴。牛毛广打小得了他爹真传,可他无意商贾,嫌累,专门干起了掮客。可也是奇,人家就算心明眼清这小子投机取巧蒙钱,反倒还是笑眯眯地让他赚上一票儿,不为别的,就爱听他胡诌,比他妈听评书都过瘾。牛毛广这一得志可就收不住了,可这点本事饶哪乱使。瞧着人家过路小媳妇生得俊,擦着身边就开贫。没一会儿的工夫,那小媳妇就眼泪汪汪,男人也不要了,孩子也撇了,非要跟牛毛广海枯石烂,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旁的人哪里知道这小子都跟人家抡了些什么混帐话。
牛毛广凭着这张嘴大杀四方,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活色生香。可这小子到底不是省油的灯,早晚还是出事儿了。当地有一富户少爷,赌钱输得手紧,家中钱财把在老太爷手里,这少爷情急之下可就生起了歹心,盘算着把老太爷给弄死后独揽财权。主意是拿定了,但这少爷是个秧子,瞅见老太爷就腿肚子直转筋,愣是不敢下手。人怕出名猪怕壮。少爷彷徨之际想到了牛毛广这张嘴。牛毛广自然当仁不让。可怜那老太爷硬朗朗的精明强干,经他这一通鬼话,立马拿头生往桌子角上磕,直到断气了算。
牛毛广自是得了一大笔钱,官府不干了——这不是视法度如无物吗?抓!牛毛广闻听之下披了件褂子连夜逃走,不曾想迷了路,被一伙拦路抢劫的胡子撞个正着。胡子们一看这小子身无分文,气得拉到草窠里就要剁掉他的脑袋。合着也该牛毛广命不当绝,胡子首脑一嗓子喝下了断头刀,拎他过来问及身世。
这下可到好,牛毛广又动起了嘴皮子,一通惊天地泣鬼神的说辞过后,只见这些平日里凶神恶煞的胡子们抱头痛哭,就跟死了爹娘外加姥姥,那叫一个惨烈,呼喊连天地恳求胡子首脑,无论如何也要放过牛毛广。
胡子首脑说:“那不能够。胡子界有胡子界的规矩,想要活命,成,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镋棍槊棒……选一样,赢了,命可活有肉吃;输了,剁你脑袋吃肉。”
牛毛广说:“比嘴成不?”
胡子首脑说:“那不能够。文不成,武才成。”
牛毛广说:“那你看这个成不成?”
这小子二话不说就张嘴,可了劲儿地抻,最后把一张嘴抻得比炮筒子还圆,愣是把斗大的拳头塞到了里边儿,左转三圈右转三圈,直惊得胡子首脑眼珠子弹出两拃来长。牛毛广瞄着这架势,大摇大摆就准备开溜,哪成想这胡子首脑是个彪货,非要也来上这么一手,谁劝也不好使。好家伙,胡子首脑这一通折腾,把那脸抻得嘎嘣嘎嘣响,就跟放了鞭炮似的,那拳头倒是塞进去了,可再想扽去扽不出来了!胡子们顿时急了,抓起胡子首脑的头发,死乞白赖地硬薅硬拽,下巴都脱了臼,总算把那只拳头给倒腾了出来,可那胡子首脑却早已憋死了过去。胡子们六神无主,直嚷嚷:“大当家你不在了,谁给兄弟们掌舵啊!”——却也是巧了,那胡子首脑经胡子们摇来摇去,胳膊耷拉下来,一根手指正正当当、不偏不倚生生地冲向了牛毛广。
——您说这胡子首脑不是有病么,斗得哪门子气性呢?咱们听着都恨不能帮他洗洗肠子,可人家愣是搭上性命也要拔份儿。再说这胡子们有了胡子首脑的“临终旨意”,非但饶了牛毛广不死,还真就把他推上了大当家的位置。他们发了毒誓:从此以后愿意跟着牛毛广上刀山,下油锅,有难他们当,有福可着牛毛广一个人尽享……哪儿说理去?
菜帮子听罢艳羡不已:“这牛毛广真是我毕生之楷模!——老鞑爷,后来呢?”
老鞑爷抬眼瞟了瞟满天星斗,收了烟袋锅子起身,径自抄起逛獾所要用到的獾钩子和角棒,跟着大步流星走出了沟膛子。
李朝东和菜帮子赶紧扯着“巴图鲁”和“油壶鲁”撵去。
菜帮子啰里吧唆:“老鞑爷,后来呢?您可不能勾了馋虫……不再放饵!”
老鞑爷说:“獾子这时候差不多出巢了。你个犊子是想逛獾,还是想接着听故事?”
——菜帮子两样都想。
回到老坟圈子,三人去勘验那几口活窑。李朝东看到,几口活窑前的细土上都排着一溜的獾踪儿,只有出的没有进的,禁不住直叹老鞑爷神机妙算。他们遂依照此前之计划,李朝东携“巴图鲁”镇守不远处的截窑,老鞑爷和菜帮子则留在原地。两人找了块凸起的坟茔包子掩身,只待獾子归巢,便可一试这“油壶鲁”的逛獾本领。
此时夜深阒静,老坟圈子里鬼火幢幢,阴风袭来,吹得它们飞来晃去。看不到老鞑爷和菜帮子,身处荒草丛中的李朝东顿感天灵盖儿胀得厉害,像是有人生生薅他的头发。即便这仅仅是种感觉,但李朝东仍旧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摸了摸头顶。
“巴图鲁”还是那么老成,蹲在李朝东身边不动声色,唯有一双眼睛透着凌厉,让李朝东不敢与其对视太久。过不多时,李朝东忽觉身子一阵冷飕飕,荒风拐着弯儿地往裤管里钻。他抬眼观瞧天象,正有一大片铅云徐徐涌来。李朝东冻得扛不住,试探着去搂抱“巴图鲁”。“巴图鲁”倒是不像“油壶鲁”对待菜帮子那样,仿佛明白李朝东需要。李朝东甚是欣慰。
猛地里,李朝东无意间瞥了瞥“巴图鲁”的双眼,只见它目中的凌厉不见了,反而含着一丝温意。李朝东顿如被雷电击中一般,眼窝子倏倏发麻。他想到数年之间处处皆受冷眼,最后还弄得自己给销了户,没人尽知他的苦楚,偏偏一头狗狼,一头狼性十足的动物却对他生了怜爱。虽然不过是昙花一现,但足以让李朝东泪洒当场。
一旦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戳破,李朝东积攒的委屈再也绷不住破茧而出。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那“巴图鲁”居然伸出了红舌,连连舔拭他的脸——“巴图鲁”在为自己擦泪!李朝东险些叫出声来!没错!老鞑爷那日说得对,这头狗狼当真奇异非常!!
就在李朝东被这种情绪激荡得饮泣不止之际,那“巴图鲁”突然拼命地挣脱了他的怀抱,跟着它脊毛竖起,浑身颤动起来。几乎与此同时,李朝东听到了一阵“呼噜”之声,比之那夜他听到的声音更为透亮。
獾子来了!李朝东在心里暗叫一声。
霎时间,十几只觅食归来的獾子形如疾风,奔着截窑方向驶来。李朝东当即撒手,只见“巴图鲁”嗖的一声蹿了出去,这一窜直惊得獾群当即爆发出一阵吱呀乱叫。李朝东甚至看到,打头阵的那只肥獾踉踉跄跄,连折了几个跟头方才稳住身子。
群獾既知截窑不保,遂全力奔着活窑方向疯狂冲刺。那“巴图鲁”也不追赶,仿佛知道它的同类正在蓄势待发,又一蹿跑回了李朝东身边。李朝东大喊一声:“老鞑爷,来了!”
更多内容加载中...请稍候...
本站只支持手机浏览器访问,若您看到此段落,代表章节内容加载失败,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模式、畅读模式、小说模式,以及关闭广告屏蔽功能,或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
小说推荐:《七零男主恶毒小妈,但躺赢》《从那座韩城开始》《苟成圣人,仙官召我养马》《封神:开局一个凤凰分身》《欢迎来到我的地狱》《我在妖武乱世,武道成神》《捞尸人》《被迫成为站姐后[娱乐圈]》《我用游戏改变了时间线》《说好军转民,这煤气罐什么鬼?》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若浏览器显示没有新章节了,请尝试点击右上角↗️或右下角↘️的菜单,退出阅读模式即可,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