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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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氏整个就一疯狂的书蠹,在他的世界里,没有时间,只有书页。等到放寒假的学生都重新铁沙聚磁一样回到学校,把本只他形影单只一个人的教室重新装满,把可以听见蚂蚁结丝般寂静声像踩琴键一样惊心动魄地踩响,把饭堂里的青菜都提前吃光了,南氏才知道春节已经过去了。这也不怪南氏,城市里禁放烟火,没有了爆竹声,春节被揭去了惟一的商标,让南氏怎知道。

“我就像警察是的,在这儿蹲点蹲你一个多小时了,净等你小子回来听我聊天了。”孟秋千坐在通往天台的楼梯上,一边摘下来耳机关掉随身听,一边对夜深学归、刚走到宿舍门口的南氏说。

“为什么偏偏总是选我?”南氏问。

“深更半夜的,除了你,还有谁不是在睡觉。况且,你这人也话少,让我既有倾诉对象,又有广阔的倾诉机会和空间。南氏,求求你了,我闷啊!”

两人在天台上坐了下来,孟秋千看南氏从包里掏出一支手电筒就说:“你接着看书吧!顺便听听我闲扯就行,我这人呀!还真是有病,过段就得找个人在晚上狠唠上顿,否则就会打焉儿。没办法,基因,我妈就有这毛病。”

南氏环顾四野,茫茫的黑夜里每块土地都回复为草原,众人皆睡惟我独醒,深夜散发一种可以洗心的清明。南氏朝向书页打开手电筒,它的光是一把在字里行间挖掘的锹。

“唉——”孟秋千叹了一口气,“要是有一份设置更好的电脑就好了,我那台几百块钱捡来的烂机子,总是卡壳、死机、接触不良,根本就连最基本的计算机作业都完不成,更甭提敢拿它去编程写系统了,要是再换不了一台新的,我干脆撞死在那台死机子上好了。你要知道我这下半生就指望着搞软件了,这台破机子是在耽误和摧毁着我的大好前程呀!我在失去着多少我本不该失去的!”

孟秋千停下来喘气,表情苦闷:“我一计算机系的学生为什么搬到你们远洋工程学院来住,还不是因为自己的机子,差劲得见不得人,怕在同班同学里出丑。”

南氏看着他:“书上说得对,人是这个世界活得最悲惨的生物,因为人最贪婪,最不容易满足了。”孟秋千惨笑:“这些我都知道,也能理解。但是,南氏,你知道什么叫俗人吗?俗人不是不知,不是不懂,不是不解,而是看不破,僻如我……看我怎么把话题扯到人上来了呢!这‘人’字一谈可就深不见底了。”

南氏抬头冲他摇摇头一笑。

“做为人类,或大或小,每一颗心上都会有块伤吧!”孟秋千沉吟着,“伤这种东西,无论怎样,总在你静下来的时候醒过来。我可本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但是偶尔逮着一个人,尤其是当我心里不舒服的时候,我却可以话多得把他淹死。”

南氏再笑。

“夜晚,就是一出出在阳光下绝对看不到的戏上演的时候。”孟秋千说完,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站起来,“好了,我要去睡觉了。”

孟秋千走了。不远处的海港里传来归航的汽笛声,似一根轻柔的手指,温热地抚过城市的心底。

因为要用一本书,南氏下午回宿舍去取。门一打开,风乍起,一页信纸从窗前桌上吹落到了地上。

南氏伸手去捡那纸,纸上写满了字,是封家书,孟秋千写的。

南氏捡起来,看完了。

看完了这封信的南氏狠狠地把信攥成一团压在手心里,像扔开火一样急急把它甩出窗外,冲出门,旋风一样下了楼,在楼门口碰到他的下铺,那个左耳上戴了三个银环的家伙,正用胳膊挟着一个娇小的女生,摇摇晃晃地走进来。

“南氏,你这脸是抹了墨了怎么着,妈的也太黑了。”下铺调侃道,与那个女生相对一视,两个人弱智地“吃吃”笑了起来。

“你知道孟秋千在哪儿吗?”南氏问。

“怎么?他给你戴绿帽儿了!”下铺冲那女生眨眨眼睛,“要不要我给你一把刀,你想去割掉他哪就去割掉哪儿。”

“哥们,看你女朋友在这儿,给你留着面子,否则早给你吃拳了。”南氏一挥手,“你到底有没有看到孟秋千?”

“噢,我们走回来的时候,看到那呆子耷拉着脑袋,拎着两瓶白酒朝海边去了。”下铺端正了表情,挺认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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