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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蒙太奇自身或它的某种东西的,正是时间和绵延的间接影像。它不是一种同质的时间或一种空间化的绵延……而是一种效果性的绵延和从运动——影像的表达中体现出来的时间流动。
——德勒兹
陷入
天空慢慢变成灰色,一个新的夜晚就要降临了,王二棍正步行在街上,眼前的霓虹灯一闪一灭。他最近开了一家书店,生意很冷清,他每天晚上吃过饭后,都会在附近的街道溜达一会儿,这一阵子是他最轻松的时刻。过了八点半,他就会回到那家书店。他上个月刚刚从附近的一家师范学院毕业,百无聊赖,索性拿着家里给他准备的首付款开了这家书店。母亲不怎么支持他的这项事业,但是,钱已经花出去了,无可奈何,也只能这么着了。
王二棍是个诗人,在不少杂志都发表过诗歌,还在某高校举办的全国诗歌邀请赛上拿过入围奖。他自己倒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不过是玩票的心态促使他去做这些事情。通过各种诗会,他结识了重庆不少写诗的达人,这些人最喜欢的,就是坐在一起喝茶,互相吹捧一番,好像各位都是知名诗人,跺跺脚诗坛就要抖三抖。他挺喜欢这种氛围,倒不是说喜欢被人吹捧,而是,他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他不怎么说话,只是在那里听大家发表高见。大家互相吹捧完,就会讥讽甚至谩骂一些有名的,或者没名的、被边缘化的诗人以及诗歌写作者……到这个时候,才能展现出各个派系的斗争。这些斗争,让他心惊胆战,也感到刺激。他会默默地记住那些名字,回家后仔细搜索,尽量加上他们的微信号,和他们谈笑风生,以掩盖内心的愧意。
他就这样走在大街上,这条街,叫做香槟路。前面有个衣衫不整的女人,突然就一下趴在他面前。他有些发愣,不知道怎么回事。女人抓住他的鞋子,痛苦地哀嚎。他俯下身子,问道:发生了什么?
(现在,让我们把时间调回到一千年前。)
大将军中军行辕,王将军正在午睡,恍恍惚惚,来到一处仙境,到处香气袅袅,歌声阵阵。前面有个大水池,他走到那里,看到了有小人在里面嬉戏。
后面有一个老道,笑盈盈地上前,对王将军说:此乃太虚幻境,将军有幸来此,索性便畅快一观。
王将军看了池中小人,皆身着戏服,面涂朱彩,便问:这是何物?
老道答到:这是魂命盘,里面的小人,是将军的后代。
王将军看到那些小人,不禁惊呼,我有如此多的后代?那么,这世间岂不是已过千年?
老道正色,说,正是如此,这世间一切事物,皆逃不过轮回二字,你看这些小人,他们之间皆有关联,牵一发而动全身。我的命运,亦在这魂命盘里,后代的命运,也干系我的命运。
王将军不解,说,这又是何意?老道哈哈大笑,说天机不可泄露。
王二棍看着那个女人,好心将她扶起,那女人看着王二棍,气若游丝,说,你,快走吧,我,一个人,扛得住。
就在这时,后面来了几个小混混一样的人,看见王二棍,气势汹汹地说,不要多管闲事,给老子滚开。二棍硬着头皮说,你们是什么人?这是法治社会,由不得你们这样。
那几个人逼近了,手里都拿着一些棍棒之类的东西,一言不发,只是不停地向前走着。就在这时,其中一个小混混仔细地端量了王二棍,诧异道:二棍哥?
王二棍一看,原来是诗人李多的表弟,叹息一声,说:我不想管你们的事情,但是,你们不该这样对一个女生下手啊。
小混混惭愧不已,说:没办法,二棍哥,谁让你摊上这事了呢?几个人举起了手里的棍棒,对着王二棍就是一顿爆锤。
二棍被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连声求饶。几个人架起了那个女人,扬长而去。
二棍吐出一口血,发觉是自己的口腔表皮被咬破了。他摸索出手机报了警,警察很快赶到了,问清楚情况后,表示会调查清楚。二棍跟着警车去了派出所做笔录,心里一直挂念刚才的那个女人。
王将军在魂命盘里面看到这些后,尴尬不已,心想,想不到后世如此孱弱不堪,实在是笑掉人的大牙,因而对着老道说,可否容我进去改命?老道不置可否,说,你这一改,恐怕要闹出不少事来。
很多很多年以后,成为知名学者的王二棍儿子王小棍的日记被人找了出来,成为了研究王二棍儿子王小棍的珍贵资料:
2030年,爸爸提起来,当年英勇地救下妈妈,妈妈也说,钦佩爸爸是个英雄,所以才会嫁给爸爸。那些过去的岁月,都如同沙子一样从指缝间流逝了,惟有真情,可以历久弥坚,长青不败。我一直在想,如果那一天,救下妈妈的不是爸爸,或者,爸爸那天没有出去,那么,我是不是也不复存在了?如果那一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我又是谁呢?
……王二棍挣扎着爬起来,从地上捡起一块板砖,果然,功夫再高,也抵挡不住板砖的攻击。几个小混混都躺着地上动不了了。王二棍优雅地把自己的外套披在那个女人身上,说,你回家吧。
女人不吭气,半天,说,我没有家,我以后就跟着你了,你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
后来,王二棍才知道,这个女人,很久以前就在风月场所工作了。这次她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生活,偷偷跑出来,没想到,很快被打手们发现。幸好,遇到了王二棍。
大将军一脸尴尬,说,接着,他们就在一起了?
老道说:正是如此,本来,他会娶一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却不料,被您改了命盘,就成了这样。
大将军气得直跺脚,说,这个没出息的东西!
王二棍回到了书店,把灯都打开,进厨房做了一碗蛋炒饭,说,你一定饿了,吃了吧。
女人接过那一碗炒饭,泪水流了出来,顺着脸颊向下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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