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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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明月高挂的夜晚,在雁荡山古店三楼的一间厢房里,烛光之下,一位三十多岁的少妇,怀中抱着她两岁的爱子,跟他讲那犀牛望月的传说。

而此时那墨黑的天穹,圆盘一般的一轮明月高高悬挂,真如那仙子立于月中。

那痴守千年的石牛,巨身沉沉,岿然不动,身影映在孩子那星子般灿烂的眸眼之中,那牛近乎变得活了过来。

只见那窗前的美妇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

裙幅褶皱如同天上月色光华流动轻泻于地,看起来是那般雍容柔美!

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薄施粉黛,双颊若隐若现的红扉竟给人一种少女的感觉。

她轻轻搂着怀中孩儿,一双盈盈美目早把满腔拳拳爱意倾注于那怀中娇子身上,疼爱不已。

怀中孩子显然已被她讲那故事给迷住,不时用那清脆的声音跟美妇道:“娘,如果也有坏人来欺负你,萧儿也要像那石牛,把娘吹到月亮上去,让坏人找不到。”

孩子一张坏坏的笑脸,连两道剑锋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微微上扬的嘴角,给他的阳光帅气中加入了一丝不羁。

美妇莞尔笑了,声音甜腻对怀中爱儿,柔声说:“萧儿有这般心思,让娘好生欣慰,娘只盼萧儿快快长大,娶个俊俏媳妇儿,萧儿便可像石牛保护玉贞一般,保护她了。”

听这般说,孩子扬起雪白的俊脸,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问:“娘,媳妇儿是什么啊?竟是那么好么,要像石牛保护玉贞一般保护她?”

“媳妇儿是上天派下来的仙子,她善良可爱,聪明漂亮,她是天爷爷派来替娘管着你,保护你,照顾你的,如果娘有一天不在萧儿身边了,她就会陪着萧儿,永远永远,像我们身后的青山一般,不离不弃。”美妇温柔地笑着,她把怀中的孩儿搂得更紧了。

这看似跟小孩子交谈,听起来却句句是大人的语气。

或许,美妇不把她怀中的十二岁孩童当成孩子吧。

她认为这孩子胸中已可包罗天下,将来会是一位盖世英雄,因时间紧迫,她必须抓紧每分每秒为自己的宝贝孩子灌输自己的智慧。

此美妇不是当地人,名红绫,夫家乃大将军傅友德第三儿子子傅震南,乃江南武林一号成名人物,家藏一件世间极品宝甲。

宝甲号“柔丝宝甲”,据说此甲穿于身上,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故称作天下第一神甲,当年傅友德便是凭此甲在身,抵抗千军万马,立下不朽功勋。

就连各国的帝王都闻得此甲大名,而且欲收进宫去作为自己护体之用。

但傅震南本人却不畏那强权,他为保护神甲,竟然卖了田园地产,携带妻子,隐藏于雁荡山中。

接手了一个古店,开了客栈,接待来此观光揽胜的文人武客,广交各方英雄,日子过得却也比那之前奔波逃命,更快活逍遥。

入得山中,不知不觉的已过数载,当年还在腹中的胎儿,今日竟已二岁有余,真是“山中光阴弹指过,不知世上已几年?”

还好这雁荡山间,山水灵秀的滋养,让孩儿竟也比那山外的孩子要过得充实。

每日接触的尽是风雅文儒的清修高人,众人身上的气质都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他,让这年幼的孩子,却生出了非比寻常的睿智与老成,行事作风越来越像小大人了。

娘,为何说要离开萧儿呢,莫不是萧儿不乖,娘不要萧儿了?”跟着刚才的话题,孩子竟有些焦急了起来,他拉着红绫的衣袖,急切地问道。

红绫心中一震,被孩子的问题打乱了思绪。

红绫回过神来,伸手揉了揉孩子光溜溜的脑袋瓜说:“笨萧儿,娘也会老啊,若有一天娘老了,没力气照顾萧儿了,那自然就由萧儿的媳妇儿照顾萧儿了啊。”

她双手捧起孩子的小脸蛋,低头在他细嫩柔滑的额头柔柔亲了一口,动情地说:“但无论如何,娘亲是不会离开萧儿的。”

“嗯嗯,萧儿也永远不离开娘,会像那石牛一般,保护着爹爹和娘,当然,还有萧儿的媳妇儿。”那孩子真聪明,竟一下子会意了许多。

他明白除了爹爹和娘之外,自己还该有个媳妇儿的。

只见他靠在娘亲的怀抱里挥舞着小拳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顿时放出了奇光。

红绫自然也欢喜得很,有此冰雪聪明的孩子,心中当然是比吃了蜜还甜的,立时把那宝贝摁在怀中,啪啪啪亲个不停。

母子俩的咯咯欢笑之声在整个三楼飘扬着,将这春天的夜色,更撑托得温柔多情了。

此时,一个丫鬟推开房门,站在门边报声说:“夫人,客人全到齐了,老爷吩咐春兰前来请夫人和少爷下去。”

红绫抬头,对那丫鬟点头道:“嗯,你且去吧,我带萧儿马上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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