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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国舰队再次穿越台风,这一回海浪和风雨的规模似乎都小了很多。铁锁连舟的法子也起了效果,整个过程中,没有船只再掉队。
摆脱了“神风”,此后的天气还算“赏脸”,再没出现那般狂虐的风暴。在航行中,他们还陆陆续续遇到之前被冲散的船只,那些船上的水兵看到“天元”主舰和大部队,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天元”号的指挥大舱内,架起一座沙盘地图,上面勾勒着幻海周边的地理环境,尤其是重点标出了连通中原大陆、夷洲、秋津以及新罗的水上线路和重要港口,一些特别重要的枢纽地带还插着红色的小旗。
古娜在给大伙讲解接下来的航行线路。舰队的下一站是夷洲群岛,那里的佐保村是一座天然的良港,也是去往秋津必经的中转海港。舰队将在佐保休整大约七日,补给之后,向东穿过群岛区域,再次进入幻海。之后不间断航行至秋津的筑紫岛,而后再沿海岸南下,经西库岛的外海,朝东北转向,沿着弘舒主岛海岸一路航行,最后抵达弘舒的最南端——秋津南朝所盘踞的卑弥城。
夷洲作为夏、秋两国海上航路的中转站,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它自古以来为夏国的附属地,曾世代向中原朝廷进贡,数百年来孤悬海外,也算是清静和平、与世无争。可是到了近一二百年,随着秋津政局不稳、藩国混战,大量秋津人涌到夷洲。他们仗着常年征战的经验和强大的武力,肆意侵犯夷洲诸岛,当地的原住民在战乱里颠沛流离,苦不堪言。
夷洲群岛由主岛和成百上千座小岛组成,除了秋津各藩,还有许多海寇据岛为王,时不时的去外面“打秋风”,并把抢来的女人和财物高价贩卖到秋津本土。这些海寇的组成十分复杂,有的是在秋津战败的没落贵族,有的是来躲避的海贼,有的是高丽的盗匪,有的是中原的逃犯。奈何夷洲本土根本没有像样的官军可以与之抗衡,这帮海寇竟十年多来横行无忌。
就在夏国舰队一路东进的时候,一艘大船在雾气的掩护下,正满载着抢来的人口和赃物,在夷洲诸岛之间穿行。它的目的地是一座名曰“伊歧”的小岛,那座岛被一窝千余人的海寇占据着,正是夷洲较大的贼穴之一。
伊歧岛的一处沙滩上,几个接船的贼人正在窃窃私语。
“小次郎这家伙出去那么久,听说搜刮到不少好东西啊!”一个眼角有伤疤的黑脸汉子嘿嘿的笑着。“据说他去夏国的沿海,还有夷洲古城,抢了不少好货色。”
“可恶啊,可怜我们弟兄留在这荒岛上,这美差都被这小子揽走了,他回来以后,定要从它手里多要点好处。”
“咦,他们到了。”
一艘大船的轮廓已经从雾气里显现出来,几条小船放下来,摇晃着朝沙滩驶过来。离近了,才看到船上坐着的大半都是女人,她们被反捆双手,由几个忍者模样的黑衣人看守着,为首的是一个消瘦的像猴子一般的男人。
“喂小次郎,”沙滩上的人朝“猴子”喊道,“收获不小啊!”
“猫闻到肉味,都被引到海滩上来了啊。”被称作小次郎的男人,没等船靠岸,就从船上跳下来,趟着水吧唧吧唧的跑上岸,道:“大岛,津南,最近过的还好么?”
刀疤脸上前冲着小次郎的肩膀打了一拳,道:“你这家伙,天天享着温柔乡,我们倒留在这荒岛上守着,这叫个什么日子?”
小次郎却苦着个脸,道:“别提了,还温柔乡呢!这次去外面,差点把小命给交代了。真是见了鬼了,夏国的军队在海防线上突然加强了戒备,中原沿海全是战船,搜查来往船只,我们可是躲了一路哦!”
“夏国那些个水军还不都是菜鸡?当年他们打秋津的浪人都够呛。你小子居然被夏国战船给吓破了胆?以后你就叫没用的小次郎!”津南道。
小次郎撇着嘴道:“你知道什么?如今这夏国的水军可不比以前了,新造了很多大船,实力较以前的水军增强了不知多少倍。”
“你居然长别人的志气,你这个东西...”津南上去在小次郎头顶拍了一巴掌。
大岛也不服气的说:“哼,那有什么用,再大的船,能打过幻海来么,还不是就在中原的近海晃悠。他们的眼睛只能瞧得见大陆,永远看不到海洋的广阔,就算掌握了最好的战船,也永远是老老实实守着祖宗给的领土,拥有再大再好的船,也是暴敛天物!”
“你可别光嘴上说说,下回去外面,你也跟着一起打头阵啊,到时候看到夏国战船,不要逃跑啊!”小次郎反讽道。
几个贼人吵吵闹闹,押着一群哭哭啼啼的女人上岸,赶着往深山里的据点走去。天刚下过雨,之字形的山道上,一路泥泞湿滑,大岛拿鞭子抽着,嘴里骂着,催促女俘们前进。山道尽头,一个高山要塞映入眼帘。离着百丈远,已经看得见要塞的城门楼,哨兵背上束着的弓箭箭头闪着阵阵寒光。
一个披头散发的弓手,嘴里叼着狗尾草,冲着远处的大岛等人喊道:“喂,我说,你们这些家伙,可打的轻一点,把她们打坏了,可就不好卖了!”
“哈哈,打坏的,就卖到西库岛去,那帮家伙可不挑食!”大岛挥舞着鞭子,不停的把女人们往寨门方向赶。一群海寇冲出来,大声哄闹着,就要来抓这帮女俘。
小次郎得意的大笑,提着刀鞘敲着这些海寇的手。“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家伙,手脚给我放干净些!这些是要卖到秋津去的!”说着,继续赶着队伍向寨中的主殿走去。
没人注意到,在这数十个女人惊恐的目光中,却藏着一个镇定的眼神,这眼神显然与她小巧而纤瘦的身材不相称。从上山开始,每隔一段山道,她就用石块在树上、石头上刻下特殊的花形记号。
她并不担心有人发现这些记号,因为她画的花叫做“耶婆罗热”,这种罕见的花源于中原大陆的西域,除了她的组织里的人,几乎没人知道。在这万里之遥的夷洲,更加不会有人认识这种花。
这座要塞规模极大,内置大小房屋数十座,皆是秋津的建筑风格,褐色的门窗都已陈旧,显然,这伙倭海寇在这里占山为王不是一天两天了。整个寨子三面环山,表面上看仅一座寨门能够出入。除了露在外面的房屋外,在四周的山壁上,还零星分布着一些洞穴、暗哨,不知做什么用途。
主殿有一半嵌在山体内,似乎是贼人们聚会的场所。小次郎、大岛等人在外面还嘻嘻哈哈没个正经,一到这大殿门口,马上变得恭敬起来,小心翼翼的步入殿内。
殿内似乎在召开会议,中间走道两侧跪坐着两排武士模样的人。即便已经落岛为寇,但他们身侧挂着的细长而精致的武士刀,他们独特的发髻,以及肩处绣着的十字徽记,似乎都在显示着他们曾经的身份和地位。
大屋的尽头主位坐着一个男人,年方四十许,白衣白鬓,生着一张瘦长干枯的脸,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只有狡黠的双眼透着异芒,瞧得大岛等人发怵。
主位的两侧还有二人,同样面无表情。一人是个少年,那脸生的极嫩,一眼看上去大约只是个7、8岁的娃娃,可身材却皮实健硕的厉害,叫人看不出他的真实年纪。他此时手握一柄镰刀状的怪异兵器,拄在地板上,保持着一种跪立的防御姿态,看样子随时可以出手。
另一人竟是个女忍者,不仅脸生的俏,身材也极其挺拔,紧致的大腿包裹在黑衣软甲中,看起来极其干练。很难想象,在这强盗窝里有这么一个女子。
但面对这一女一少,小次郎和大岛可不敢造次。他们深知,这二人只是看似稚嫩,实则是从尸堆里爬出来的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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