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日本人来国军跑，53军逃吕正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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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正月十五，城里的各种买卖陆续开业。这天，有个客人来采购药材，他问林师傅：掌柜，你店里有没有一包针？

林掌柜说：有，

客人问：有多少？

林掌柜说：有一百来斤。

客人说：叫我看看成色

林师傅他说：你先坐，我让伙计到库房取过来，刚过完年，正重新理货。

又对二虎子说：你师哥正在后边理货，你先让他找出些一包针你拿过来，让他快点，就说前边有客人等着。

二虎子连忙跑进去传话，过了一会，二虎子回来秉告：师傅，师哥让我告诉你库里没有一包针

客人一听沮丧地走了，师傅很生气，对虎子说：怎么会没有？你让他再找找。

一旁的秋天泽也跟过去，二虎子进去说：师哥，师傅说库里有，让你再找找。

张守旺说：我找过了，咱们没有进过一包针呀。

秋天泽说：一包针就是千年健，咱库里有没有千年健？

师兄说：千年健有，我看看，赶紧出来说：师傅，千年健还有百十来斤

师傅遗憾地说：你不是说没有吗？

张守旺羞得脸通红说：我不知道一包针就是千年健，

师傅说：你这不知道不要紧，放跑了一笔生意啊，

张守旺问秋天泽：师弟，你怎么知道一包针就是千年健呀？

秋天泽说：我记得年前陪师娘从外面回来，在师傅房里看到有好多书，一本书里有记载，我就记住了。

林掌柜说：好呀，不识字可不行呀，你大师兄二师兄都吃不认字的亏了，以后我房里的书你随便看，看完了，也要给你大师兄二师兄们讲一讲

秋天泽高兴地答应。

二虎子问秋天泽：师弟，千年健为啥叫一包针？

秋天泽向他解释：书上说千年健用的是干燥的根茎。这个药材味道既苦又辣，性温，有祛风湿，壮筋骨的功效。用于风寒湿痹，腰膝冷痛，拘挛麻木，筋骨痿软。它里面有许多黄色纤维束，折断后纤维束多而明显，参差不齐、外露如针。故也叫一包针。

林掌柜欣喜点点头说：嗯，不错，它的炮制方法是什么？

秋天泽说：除去杂质，洗净，润透，切片，干燥。

林掌柜又问：它的相关配伍是哪些？

秋天泽摇摇头说：不知道。

林掌柜再问：使用它有什么禁忌？

仨个人更加不清楚。看到他们不知道，林掌柜便向他们讲解：它常与桑寄生、虎骨、牛膝这些药配合应用。阴虚内热者慎服。

林掌柜最后总结说：干这一行的，学名术语都要记住，比如刚才那位客人，他提出要买一包针，你就不能跟他说千年健，如果这位客人知道一包针与千年健是一回事还好，如果不知道，他说一包针，你说千年健，人家以为不是他要的药，这生意就谈不下去了。所以，一定要多多了解每种药的正名和行话术语，这样跟客人沟通才方便。此外，还要懂得每种药材的入药部位，性味、归经、主治、功能、配伍、用法、禁忌、炮制，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在这个基础上，更进一步，你还要清楚既便是同一种药材，产地不同，药性也有很大的差异。我给你们举个例子。就拿柴胡来说吧，咱们进的柴胡大多是山西人自家种植的，称为家柴胡，除此之外，还有内蒙的野生黑柴胡和红柴胡，甘肃还产一种银柴胡。这几种柴胡共同的药性都是退热的。差异是家柴胡、黑或红柴胡主外感发热，且有疏肝解郁，升阳举陷，清胆截疟之功效，而银柴胡主退虚热或疳积发热。所以这些知识你不掌握，就算不上一个好药师。

二虎子说：师傅，啥时我才能象您一样懂这么多呀？

林掌柜说：最主要还是用心，当然，也需要积累，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张守旺说：我不识几个字，看来我这辈子也当不了一个药师了，顶多能干好一个药工就不错了。

林掌柜说：你这话可不对，不识字可以学呀，谁也不是生来就啥也会的，再说，你以为当一个药工就容易呀？咱们安国县药工千千万万，成为扛把子的才有几个？

二虎子说：师傅，我知道，咱安国县最有名的就三个人。林龙蛟，祈九霄、张快刀。林龙蛟就是师傅您，祈九霄和张快刀是大有恒店里的师傅，

林掌柜谦虚地说：我顶多能算是一个药师，算不上好药工，说到药工，除了祈九霄和张快刀那二个人，他们店里还有一个郭老妖，是他们掌柜的弟弟，都有绝活。经祈九霄手出来的炮台芪和红芪，质量好，价格高，他的药卖出去，只要有大有恒这三个字，收货人从来不验货。张快刀切片时，他的刀工那可真是一绝，同样的时间，三个熟练的药工也比不过他一个人切出来的量，他练切土豆时，一个土豆片切得比纸还薄。

林掌柜正跟三个徒弟说的兴起，秋天泽眼尖，突然对林掌柜说：刚才那个来问一包针的客人刚又去别的店了，我去问问他还要不要。

林掌柜说：咱们这儿药行的规矩，任凭客人随意，不能拉生意，抢生意。

秋天泽说：我知道，我等他出来再问问他，看他找到没有。

林掌柜说：也好，那你等他从别家店出来，问问吧，记住离出来的店远着点。

秋天泽赶紧朝那位客人的方向跑过去。正巧那客人从店里出来，他迎过去问：大叔，您要的一包针找到没有？

客人说：还没有，我问了几家，都没有。

秋天泽很高兴说：我们店里有几百斤，刚才你来俺们店问时，俺店里人没找到，刚才找到了，俺家掌柜让我来问问你想不想验下货。

客人很高兴，跟着他又来到德盛堂的药店。看到秋天泽领着客人回来，师徒几人知道，客人还没有找够他所要的货。都很高兴。客人看了一下货色，质量地道，问了价格也是行市价，付了款，就去取货。他跟林掌柜商量，我一下子买了好几种货，想运到定县走铁路，能不能帮忙找一辆车。秋天泽又抢了话头说：大叔，你就雇明官道车行的车吧，他家车行在安国县里数得着，啥车都有。

林掌柜说：你小子可真会卖人情，我还不知道，明官道车行，就是你们村的人开的。

秋天泽嘿嘿笑了。客人问：你说的那个车行在哪？

秋天泽说：不远，我领你去吧，运费你自己跟他谈，

客人说：那好，

又对林掌柜说：你这小伙计蛮机灵的呀，

林掌柜说：是有点机灵。就让他带你去吧。

明光道车行是秋天泽同村的王耀庭家开的，原由大儿子王占吉经管，王占吉被土匪陈海峰谋害后，王耀庭本想让三儿子王占魁接管，无奈三儿子是国民党党员，本在县政府从政，因乡村派与城关派夺权，受到上级秋后算账，被调到保定府去了。他只好让二儿子王占祥接手管理，这样一来，王占祥既照管汽运生意，又照管畜力车运输生意。

秋天泽领着客人来到车行大院，见到王占祥，讨好地说：二哥，客人想找辆车，我让人家来你这看看有没有

王占祥见秋天泽给他揽来生意，自然高兴说：这话说的，啥车没有呀，往哪拉货？

秋天泽替客人说：拉到定县车站。又对客人说：你看你想找多大的车，单挂的，双挂的，三挂的，四挂的，你自己跟他谈吧

客人说：我的货不到一千斤，单挂的就行。

王占祥说：有，脚费是三个大洋，

客人同意说：这就定了，你备车吧，

客人对秋天泽说：你先回吧，我先把别的货装上车，最后去取你家的货。

秋天泽回到店里，见到师傅汇报了情况，师傅很高兴，说：东家来了，你去他房里见个话吧。

东家李造正在里屋写信，见他进来说：天泽，干的不错啊，你对你师娘的好，还有刚才的事情，刚才林掌柜都跟我讲了。你是个用心的人。好好干吧。不过，不能眼里只盯在店里的生意上，还要关心国家大事。目前国家危急，民族也危急了，我先去送封信，有时间我们再聊。

他一边说，一边把写好的信叠起装好，匆匆出去。

林掌柜见他走出店里说：东家说的对，国家危急了。

秋天泽不明白问：师傅，发生什么事了？

林掌柜说：你李造叔没告诉你吗？昨天日本人在北平跟咱们的军队打起来了，看来，事情不妙呀。

二虎子问：日本人会来咱们这里吗？

李造说：那要看国民政府能不能守得住。不过我看够呛，要是能守住，东三省就不至于会丢，让日本人占了去。

二虎子问：日本人长什么样，他们咋这么厉害？

林掌柜说：日本人长得跟咱们一样，秦朝时，有个叫徐福的人对秦始皇说，给他500个童男，500个童女，献给神仙，就能得到长生不老药，结果他带着这500个童男，500个童女出东海到了一个岛上，这个岛就是日本国，再也没回来，这些徐福带去的童男童女就是日本人的祖先。所以日本人的祖先在中国。日本人占了东北，现在又要占北平。他们是想抢祖产吞并全中国呀

卢沟桥事变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安国县，人们议论着北平的形势，骂着日本人，林掌柜和其它掌柜们也谈论局势，但他们谈得更多的是时局后一步的发展。春庙药市生意比去年清淡了许多，东北的客商大部分都没有来，据说沿途日本人查得很严。所以商人们不愿意冒风险了。

除了象大有恒、复盛公这样县城屈指可数的几户家底殷实的大药店尚能维持，众多小药商仅靠药材生意难以维系，纷纷另寻生路，但德盛堂这个小商铺竟然依旧正常开业，生意虽比往日清淡七成，却居然还能维持师徒四人生活开销和店铺日常运营，秋天泽这时才明白师傅林龙蛟的名号并非浪得虚名。全因他身怀绝技。师傅的绝技不在于他对药物药理的知识超乎寻常，而是靠他掌握的一剂万能贴膏药，不仅济世达人，还能在任何情况下养家糊口。

林龙蛟师傅的这副万能贴膏药的确很神奇，凡是遭跌打损伤之痛，抻崴扭疾之苦的患者，经他几副膏药一贴，很快就可恢复如初。就在他卖店还债时，复盛公老板曾与他商量，愿替他还清货款，另出三千两银票换他万能贴膏药秘方，均被林师傅婉言相拒，县城人才初步了解到林龙蛟一剂药方的价值所在。现在秋天泽和他的师哥师弟们算是真正感受到了师傅万能贴重要性。二虎子是个直筒子，他不无羡慕地对林龙蛟说：师傅，我要是也会配制万能贴膏药就好了。

林师傅说：这就要看个人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