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幕 What You Will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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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幕WhatYouWill10

尹雪凝视着程启思。“兰花是你送过来的，但是，我绝对相信里面埋着的东西跟你无关。不过，你一定知道，那些兰花来自于何处。”她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她的叹息几乎是温柔的，像春天晚上的风。

袁心怡习惯性地伸手捻着她雪白的手腕上那串珊瑚珠子，认真地说：“我们在里面发现了非常非常可怕的东西。——就是成海市以前那桩案子，美丽的人体器官。”

她看程启思和钟辰轩都没有反应，又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个密封的盒子，盒子是透明的，又用保鲜膜紧紧包住。程启思和钟辰轩都看到，里面有一个折叠的信封。

“我们无论如何也没在那些花盆里面找到……找到眼睛。手——那个我知道，没有手是对的。”尹雪低声地解释说，“我总有些不甘心。别的都在，为什么没有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是再重要不过的。它不应该不在那些花里面。所以，我跟心怡又仔细地找了一遍，最后在这盆素心寒兰的花盆里面找到了这个。”

她把手按在那个密封盒上面。“我们要不要来猜一猜，究竟为什么找不到眼睛？”

程启思说：“我想不出来，我也不想再猜谜了。”他从尹雪手下把那密封盒拿了过来，打开了盒子，又把信给拆开了。他瞥了一眼钟辰轩，钟辰轩脸色苍白，两眼却闪亮得惊人。

手写的一封信。

笔迹秀丽，是女人写的。

程启思的脑海里忽然掠过了一句话。是钟辰轩说的，相当久之前说的。“……凶手应该是个女的。年纪不会很轻，但也不会老。”

尹雪问道：“启思，那些花，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大部分是我买的兰花。”程启思说，“有那么几十盆，是殷鸣的，其中也有兰花，这盆好像就是其中之一。殷鸣留下的话，确切地说，是遗嘱里面指定的，让我替他养着谭悦的花……”

他的声音骤然地中断了。

“不管是谁看到这封信，这个时候，我应该都已经死了。因为，如果我还活着，就不应该有人砸碎这些花盆。除非有人对我怀疑——这个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因为，朱锦已经成了我的替罪羊。

“一个人不能过分地爱一个人。文采桦是过于爱孟桓了，爱到那个地步，就是一种自我毁灭。当她发现孟桓爱上了自己妹妹的时候，她的感受——我可以理解。”

那页信纸从程启思的手里滑落了下去。这时候，他总算是完全相信了申琳娜的说法，之前，他一直对此抱有怀疑的态度。

他看了钟辰轩一眼，钟辰轩做了个手势。“继续念。”

“文若兰终究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人，知道如果跟孟桓的关系被人发现了，文家的面子往哪里放？她到底爱不爱孟桓，我不知道。她这个姐夫实在出色，是那种拥有强烈魅力的人，身边的人都会不自觉地被他吸引。

“我知道文若兰本质上是个无情的水妖，但是，我仍然没想到，她对男人的诱惑力会有那么大。她已经跟孟桓中断来往相当长一段时间了，孟桓也忍了那么久，在婚宴上还是没忍住，把她约到顶楼——那个地方当时在维修，没营业，既没有人，也没有监控——事后，我听孟桓说，他求文若兰不要结婚，他也答应，只要文若兰愿意，他可以跟采桦离婚。

“说实话，我从来没想到过，向来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孟桓，会为文若兰发疯到这个地步。他应该知道跟文采桦离婚再和她妹妹结婚会惹出什么轩然大波，足以让他上八卦头条。

“她是海涅诗里面的罗雷莱。绝色的女郎坐在山顶，用金梳子梳着她的头发。听到她歌声的船夫，眼里已经看不到身边的暗礁。他向着高处的女郎痴迷地仰望，最终会跟他的小船一同葬身大海。

“文家不是无名之辈，否则也攀不上钟辰轩。不管爱还是不爱，走进婚姻都是要决心的。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让钟辰轩感兴趣。

“当然，文若兰表现出了女人在这时候应该有的理智，她干脆地拒绝了。孟桓好歹也表现出了跟他身份相配的风度，回宴会上继续扮演他的角色。再怎么样也做不出来当众宣布跟自己小姨子有什么事吧。

“采桦那天累着了，心脏又有些不对，我让她去化妆间休息一下，我去找服务员给她弄了些热的花茶。可是，我回去的时候，她却不在化妆间。再看到孟桓的神色也不对劲，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去了顶楼的宴会厅。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在临走的时候，嘱咐孟桓赶紧去多找几个人说说话，一步都不要离开这个大厅。”

念到这里的时候，程启思几乎都没有勇气念下去了。他茫然地环视着四周，木质的地板，木质的墙，黯淡而美丽的小灯在幽幽闪光，柔美的音乐流漾在酒吧里。第十二夜是在这里开始的，可是，却不是——怎么说？第一现场？

“采桦蜷缩在那条人工的小溪旁边。她那身纯白色晚礼裙的裙摆都湿透了，她在发抖。

“文若兰就躺在那小溪里面。真的，没有比那个场景更像奥菲莉娅死去的一幕了。

“从采桦断断续续的自言自语里面，我明白了，她尾随着孟桓上来，听到了他跟妹妹说的每一个字。

“她的世界就在那时候崩溃了。接下来她再做什么事，我都不会觉得意外。

“但是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她怎么能这么容易地把文若兰按在水里溺死？她向来很柔弱，她的力气有多大我是清楚的。看文若兰的死状，几乎没有经过什么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