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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林羽翯的野蛮、任性和霸道,有一个场景,我需要特别叙述出来,我想告诉大家我的感受是,谁逃避缺陷,谁就无法相爱。因为在爱情中,相爱者必须接纳恋人的不完美,就像美丽的花朵总生长在荆棘丛中,甜蜜的痛苦,是真爱的孪生物一样。

2011年1月9日,天气晴好,我们在Q市游玩(Q市邻近W市)。由于前往景点远在郊区,在公交车里,林羽翯将头靠在我肩上,让到站后叫她,随即沉沉睡去。要命的是,我刚乘坐一宿火车抵达,感觉又困又乏,加上第一次来Q市,对地理不熟,整个人仿佛醉汉一般,放眼望去,视线一片模糊。神思恍惚中,忽见一个站点,旁边宣传栏内悬挂着所去景点的巨幅画面,以为抵达目的地,赶忙叫醒林羽翯,拉着她往车下跑。下车后环顾四野寥阔,草木萧疏,方发觉下错了站,离景区还远。林羽翯见状,先是一言不发,脸气的发白,紧咬着充血的嘴唇。慢慢地,脸又涨的青灰,青筋盘错在额头。她眼睛瞪大,眼珠宛如喷射着火焰的球体,头发被风吹散,缠绕在嘴角脸颊和耳际,也顾不上理顺。她紧紧盯牢我,眼中的火焰,仿佛要把我烧成灰烬,集聚在胸中的怒气沸腾起来,巴不得将我撕成碎片才解恨。她嘴唇哆嗦,上前几步,突然伸手揪住我的衣领,另一只手抡圆,使劲扇在我脸上,然后抬脚将我蹬出老远。接着又抢步上前,抡起两只巴掌,对着我的脸颊左右开弓,狂抽乱打起来,边打边哭叫道:

“我怎么就瞎了眼,找了你这样一个没用的男友?我恨我自己,怎么就软弱无力,下不了决心同你分手?!”

她越打越凶,无所顾忌,既无视路人侧目的眼光,也不在乎个人形象受损。她感受到的,分明是自己屈辱的情绪正酣畅淋漓的发泄;她正暴揍着的,显然是不能被祝福的生活现状和自己软弱的性格,以及被感情拖累得不到满足的虚荣心理。于是多少天来,一直压抑在心头的巨石轰然倒塌,她享受着怨恨释放后的轻松感。无疑在她的眼里,我默默拭去嘴角血迹无声地忍让和后退的举动,分明填补了她心灵的巨大落差,衬托着她逐渐高大的光辉形象。她觉得生活的懦弱和平庸顿时从她生命中远去,从此音信杳无,就像她正感受着女王不可侵犯的权威,和颐指气使的巨大快感一样。

事后林羽翯向我道歉,说她控制欲极强,看到不合心的事,便想立即纠正,加上心烦气躁,冲动之下,也就顾不上形象,拳打脚踢了。

我说:“你不就是一个魔术师?一个画家?努力将我打造成你心中想要的形象。”

1月16日,我又写下一段话:老子曰柔弱胜刚强,无疑花朵越丰盈,本质就越柔弱,就越需要被赞扬和呵护,美丽的女子,显然就是这些花朵了。因此林羽翯虽然霸道、任性和野蛮,但作为女孩,她也有柔弱的内心,和需要被保护的时刻。

那天中午,我们在市郊一家小餐馆吃午餐,餐馆内没有别的客人,门推开时,空气中的寒潮随着呼啸的北风卷进屋内,顿觉又萧瑟、又冷清、又阴沉。一个年轻的服务员正擦拭桌面,一只狗趴在桌下啃掉在地上的骨头,一柱香在财神爷的雕像前悠悠地燃着。见我们进来,服务员笑容可掬地迎上前,“欢迎光临,请坐这儿。”她说,“去,你出去。”她把狗赶跑了。店门关上,我们在她指定的桌旁并排坐下。开门关门带起的风,掀动斑驳墙壁上的一张宣传页,页面落满灰尘,上面红底黑字写着“本店十大不接待”,左上角和右下角,还用两朵小黄花作为装饰。看上去既像饭店宣扬个性,又仿佛店主嫉恶如仇。

我仔细读来,当看到“骄傲自大,蛮横无理者不接待”时,内心一动,转向林羽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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