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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听说你不是鲑鱼号上的水手，而是它的现任船长？”麦门冬一下子有些错愕不及。欧烈抬起头，像是在解释麦门冬的疑惑，“有人想起在旧镇的棕榈酒馆见到过的一位陆人船长，用一条破船抓回了一群海盗。其实，你在箕之洲岛挺有名的。”
短短的时间里，麦门冬第二次点头承认，“我和我的同伴以前都是佣兵，我们买了那艘船，想出海探险。”船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麦门冬想了想，继续说下去，“我在夏阳港招了一批水手，不过他们好像不太喜欢我，我承认，对大海我不在行。鲑鱼号离开琢玉岛进入外海之后，我们遇到了暴风雨，船桅断了，还撞上了暗礁，幸亏遇到一群稀松的海盗来打劫，我们才有机会到了箕之洲岛。鲑鱼号必须大修，而我们也没有多少钱了，所以想赚一笔钱回去可以修船。”
船长的眼神从烛光背后扫视过来，像两道利剑：“为什么无缘无故到海上来？”
麦门冬想起老烟斗刚刚说过的话，生于海，死于海，以海为父，以海为墓，我们不会悲伤和抱怨，因为这是星辰诸神赐给我们的命运。“冒险、寻找财富、追逐刺激，或者跟随自己的命运，谁知道呢？船长，并不是每一个决定都需要理由的。”他语气轻松地说。
船长并不买他的账。“我一向不喜欢油嘴滑舌。”跛脚老头冷笑着说，“大海的脾性变化莫测，它养育我们，也会随时随地毁掉我们，所以在海上最重要的东西除了勇气，还有同伴之间的信任，而你们是几个来历不明的外乡人。”
换了自己是雇主，也会想尽办法搞清楚手下人的来历，麦门冬心里想着，嘴上却说：“那你为什么要收下我们呢？”
“我的船是去探险和寻宝的，需要人手，但是你们这几个家伙的能力超出了我原本以为的范围。”老头子直言不讳，“我必须为接下去的航程做准备，我不能在身边留着别有用心的家伙。”
“你担心我们？”
“我做了三十八年的船长，对船员一向严厉甚至无情，但是我很公正，每一次的冒险所得我都和他们共享，我善待我的船员，他们也为我奉上忠诚。可是我犯过错，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失败于自己所擅长处，我受到的背叛令我终生难忘，别无所怨，我只能痛饮自己酿下的苦酒，告诫自己，永远不让它再发生。”
“我明白你的意思。”麦门冬直视着船长的双眼，“在陆地上，我们佣兵管那玩意叫投名状，可能是一袋金子，也可能是一个人头，总之要让别人相信你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和我的人来到海上四个月了，我们见过的所有眼神都在说一句话，这几个家伙是不是疯了？我认为，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必去之地，必做之事，我们只是按照星轨，一路完成自己的使命。”
欧烈摇头，“这种话人人都可以说。”
“言语无法成为投名状，它是世上分量最轻的东西，但是，它也有可能成为最重的东西。我们是刚上船只有十几天的异乡人，如果那条海巨蟒还不足以成为投名状，那么航程还在继续，船长。”
欧烈沉默了一段时间，“你几乎把我说动了，”他又一次开口说，“但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们的必去之地和必做之事。”
麦门冬思考了一下该怎么说。必须有足够的真诚，否则老头子真的可能把我们再一次赶下船，我可不想划着小船回箕之洲岛。“我们在寻找某些东西。”他正色地说，“我的河络朋友在找一个人，虽然我并不知道她和这个人之间的恩怨，而我自己在找一座岛，我觉得那座岛上有我想要的东西。至于其他的三位，他们也许并不在乎去哪里，大陆或者海上，他们只是认为我们应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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