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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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舞厅晚场，在人群堵塞的检票口，五爷终于等到了打扮入时的涅槃凤。心中窃喜：这娘儿们，要不是有求于他，绝不会轻易就范！不过今晚上，他总算可以换个口味了。五爷有洁癖，从来不沾那些年轻的鸡。相反，却一直在打群里几个良家妇女的主意。五爷勾搭涅槃凤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过去涅槃凤总是跟他巧妙周旋，却绝不准他沾身。为此，五爷心痒难挠，一直不肯善罢甘休。

不过，昨天就不一样了，涅槃凤居然找到舞厅，主动勾引起五爷来了。十几天前，涅槃凤和徐耀明商量完擒拿五爷的计策之后，竟再一次和徐耀明失联，而且这次失联一下就是十几天。到底出了什么事呢？她找不着人，又不能随便打电话询问，急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有时连给瘫丈夫做饭、熬药的事都给忘了。她想，徐耀明会不会让警方给抓去了呢？可是那样，警方一定会把她再次叫去，核实他所交待的问题。所以，不会是警方抓了他。那么，难道是被歹徒抓去了？如果真的是被歹徒抓去了，这么多天都没有消息，徐耀明他会不会……一个不祥的念头浮上脑际，涅槃凤不敢再往下想了。忽然，她觉得应该去找五爷问一问，他是犯罪团伙那边的人，一定了解情况。于是，昨晚她去了小关舞厅，见到五爷后，装傻充苶地问他：

“您看见我那舞伴儿没有，不知怎么，好些日子都没见着他了。”

五爷一怔，他当然知道那个倔老头被他们同伙堵截，跳河后已经生死不明。见涅槃凤至今还在找，估计是淹死了，心里一阵高兴，却又强忍住，笑么嘻儿地调侃道：

“你的舞伴儿你不看着，问我干吗？”

涅槃凤假装不好意思地觑着眼睛，说：“您不是常在这儿吗，没见他跟别人跳舞？”

五爷呵呵一乐。忽然产生一个邪念，摇头晃脑地卖起了关子：“其实，你那个舞伴儿的消息，我还真知道点儿。不过，你是不是得……”说到这儿，不说了，一个劲儿冲着她坏笑。

涅槃凤见他一副淫邪的样子，明白他在想什么。忽然也心生一计：何不假装依了他，就势设下一局。如果徐耀明真出了事，到时就把他给涮了。而一旦徐耀明没事，岂不正是捉拿他的一个绝好机会？这样想着，便妩媚着脸，撒娇道：

“听你的。不过你得告诉我实话！以后还得就对我一个人好！”

“当然！我保证！”五爷激动得五官绽放，举起手臂，伸手就要去拉涅槃凤。

“今天不成！”涅槃凤拨开他的手，“人家怎么也得准备准备。”

“准备个啥，什么都是现成的！”

“心理准备，人家怎么也得适应一下呀。”

五爷一愣：“干这事，还，还需要心理准备？”

两人商定，明晚在舞厅门口见，见面后，一切全由五爷安排。

局子设好后，涅槃凤可着急了。她不能全听五爷的，他说徐耀明怎么样了就真怎么样了？她必须亲自去找徐耀明，而且还要快，过了这庙，就撞不成这口钟了。她找呀找，找到第二天下午，仍然毫无音讯。这还了得！晚上就要去见五爷了，难不成就这样一无所获，白让五爷给糟蹋了？涅槃凤这人胆大，真急了眼，什么幺蛾子的事都做得出来。曲颖出国旅游时，涅槃凤去过徐耀明家，知道他家地址。午后，她买了一桶油、一袋米，愣冒充徐耀明单位管老干部的人，送到他家里去了，这才打听到徐耀明住了院。于是她马上赶到医院，找到了徐耀明，告之今晚就将对五爷采取行动，让他务必及时赶到。

涅槃凤今晚着装很性感，藕荷色羊绒大衣搭在臂弯，皮裤、皮靴、皮坎肩，浑圆的屁股绷得像一对儿橄榄球。这靓眼吸睛的摇滚女郎打扮，令五爷看得上下眼皮像是被棍撑着，眨都不带眨的。终于，他痴迷地仰起脸，拉起她的手说：

“好漂亮！走，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涅槃凤故意往后一撤步子，难为情道：“别，别，跳跳舞得了。”

五爷把她的手拉紧了，一边腾出只手去掏兜，一边哀求道：“走吧，别跳了，啊？”

涅槃凤忽然感觉到，手里多了一沓钱。抿嘴一笑，却又故意拿糖说：“别去快捷酒店那些地方啊，我嫌脏。”

五爷生怕煮熟的鸭子又飞了，抓耳挠腮地想了想，忽然像下了决心似的，小声说：“我带你去一个秘密地方。”说着把眼一瞪，将一根手指竖在唇间，“千万别告诉别人啊！”

涅槃凤认真地点点头，莞尔一笑，顺便勾了下他的手心。五爷心花怒放，揽着她，猴急地走进舞厅。

涅槃凤有些奇怪，五爷带她去开房，不下栈桥朝外走，反朝舞厅里边走，这是要去什么地方呢？心想，管它呢，到了地方再说。舞厅里黑洞洞的，乐曲山响，人影幢幢。五爷拉着她穿过右边的通道，拐进侧厅，竟然进到往日存衣服的柜台里，跟看衣服的老头打个招呼后，又绕过排排衣架，推开了一道与墙面浑然一体的暗门，走进一个幽暗的过道。涅槃凤暗吃一惊，这么隐秘的地方，待会徐耀明能找到吗？可是不容她细想，五爷已推开一扇软包的房门，拉她进入一间装修豪华的屋子。这是一个宽敞的套间，亮闪闪的大理石地面连接着各个房间，主卧里宽大的双人床前铺着紫红色的纯毛地毯。浴室敞着门，露出硕大的乳白色按摩浴缸。

五爷望着惊诧不已的涅槃凤，得意道：“不错吧，咱才不去那些快捷酒店呢，那就是一鸡窝。”

“这是谁的房子？”涅槃凤问。

五爷笑笑：“别问，事儿知道得越少越好。”说着一猫腰抱住涅槃凤的双腿，扎着脑袋就一顿乱拱。

涅槃凤怒了，却又不敢发作。推开他的脑袋说：“别急，你先去洗洗。”

五爷抬起脑袋，嬉笑道：“咱俩一块儿洗。”

涅槃凤转过身去：“我不习惯。”

“那你先洗。”

涅槃凤没动。五爷竟推着她进了浴室，淫笑着站在门口看她脱衣服。涅槃凤咣地把门一关，上了锁。接着把耳朵贴在门旁听声音，判断五爷已经离开，便立即给徐耀明发了自己的位置，特意告诉他，从存包间墙上的暗门进去，让他迅速赶过来。接着，涅槃凤打开浴缸的水龙头，一边哗哗地放水，一边倚着缸沿儿，思考着下一步对策。几分钟后，她听到趿拉着拖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跟着传来嘟嘟的敲门声。

“我说，洗完了吧？”

“没有呢，等会儿！”

突然，她看见锁眼儿那露出一圈亮光，凑过去一看，却发现五爷正努着大眼珠子往里瞅。原来那竟是一个带暗盖儿的偷窥孔，大概房间的主人经常用它偷看女人洗澡。涅槃凤赶紧把锁眼捂住，嚷道：

“流氓！你偷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