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时,知花眯起眼。被云朵包裹的天空模糊得像苍白的纸张。知花仰头的瞬间,一切定格,那表情就这样落到了毕业照里。所有人穿着鲜亮的衣衫笑着望着镜头,只有知花着旧旧的校服,因为满怀惆怅而抬眼。
“真可惜,就留给大家这个样子了。”
死党凌露替知花惋惜。
“没关系啦。”知花玩笑道,“又没有什么在乎的人。”
夏季即将过去,整个青春也将伴随着毕业流至云端。原以为会有什么特别的鼓励或者回应,哪知道就连自己唯一的死党也只是毫不在意地挽起自己,笑了一笑,附和起来:“知花这样子,确实是没关系啦。”
知花将眼睛眯起来。
世界变成细长混沌的线。
知花在这所中学读了六年。从初中到高中。因为学校校风严谨,平时只能穿着校服。冬季是黯蓝色的运动棉袄,夏季是白色衬衫有着蓝色的领口。四季转化成蓝色料子,把青春的时光串连成线。
而这些蓝与粗糙的棉布构筑成了知花这六年校园生活唯一的质地——
干涩的,甚至略微僵硬的,这六年。
在和凌露成为死党之前,知花并没有什么好朋友。她像是隐形人,坐在教室里没人能察觉她存在。呼吸很轻。眉眼很淡。又穿着统一的校服,身躯小小的,人群涌来便轻易被掩盖。
初三那年,知花认识了凌露。
那年夏天,知花捧着作业路过走廊的时候,一个男生忽然出现在身边。白色的夏季校服,蓝色的领口,白色的衣袖部分画满了各式各样的涂鸦。知花被吓得停住。男生也没走开,看她摇摇晃晃的,手掌不敢触碰她的后背,但却用四个手指的指尖借力,扶助了她。
她站稳了脚跟,回头想看对方一眼,哪知道对方就蹲了下来。
“嘘。别出声。”
似乎是在躲什么。
知花转过头,就看见那时的凌露。她眉眼倔强,穿着大自己一号的校服,挽起来的空荡荡的袖口颇有些嘻哈的滋味。她头发很长,很直顺。不算漂亮,但是闪着某种光芒。
她似乎在找人。
知花的目光和她对上,于是莫名地想起躲在自己身后的男生。她于是回头。对方也仿佛有了某种感应,快步走到知花的身后。但对方已经不见了。
“可恶……”凌露低声抱怨。
“哎?”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找这东西的主人。”对方也不吝啬,她看着懵懂不知的知花,于是拿出了攒在手里,被揉得发皱的一封信,“可恶,写这种骚扰情书又不敢露面,算什么男人啊!”
知花也不知该说什么。
“你记得那个男生长什么样吗?”
“唔……”也许是高高的也许不高,才说了四个字所以也记不得声音,至于样貌——对方一直躲在身后所以也看不到,“好像不记得了……”
就是这样相识。
之后没过多久,凌露便会隔三岔五地把某个男生拖到知花的班上,让她“认人”。但是凭着稀薄的记忆,高矮胖瘦的男生看了一大片,终究没有一个能吻合上线索。
“唔……你为什么那么想找那个人出来?”
知花喝着果奶,用吸管缓缓搅拌。
“信的内容太恶心了,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能写出这么恶心的情书。”
“很恶心?”
知花一直非常好奇。
凌露咬咬嘴唇,从书包里取出一叠信封,皱巴巴的纸,有的还被凌露撕开了老长一个口子。展开来。淡蓝色纸张,白色的云朵上写满字符。有些歪歪倒倒的字,但是看得出来书写的人有多用心。她努力不去看信的内容,但还是记住了信里长长短短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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