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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军在伊歧岛几乎扑了空，只好先返回佐保，再从长计议。
他们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从俘获的小次郎口中和贼窟里留下的尚未来及销毁的书信中，他们知道了这伙海寇是秋津岛津藩的残部，且与南朝有所勾结。而因为发现了耶婆罗热的标记，这就说明有兵部的暗谍已潜入了敌营。
李广陵知道，后续还将有朝廷的水军路经夷洲，他需预留一支队伍在佐保，等待后续军队的到来，同时在当地安抚好民众。
远征军的各位将领召开了一个推举大会，选出一个叫做冯子凯的中年人，担任留守部队的都卫。此人在军中职位不高，但却是常年混迹在幻海周边的“老油子”。在入伍之前，他是来往于闽越和夷洲之间的商人，经常做些黑市上的买卖，对于夷洲的情况非常熟悉。
冯子凯的武功不怎么样，但他非常擅长搜寻、组织、潜藏和做生意，甚至在夷洲当地还有自己以前攒下的生意上的人脉。
夏国兵部在夷洲亦有暗桩，那名潜入女俘群里的谍子就是出自夷洲的古都城——提商，她故意出现在岛津部劫掠的地点，伪装成一名柔弱的民女，任凭贼人劫了去。她原本的目的是打探夷洲列岛的海寇势力，不想却误打误撞进被掳上了岛津残部的船，还被这伙人带往了秋津。
提商古城在距离佐保港一百多里的岛内腹地，一百年多年前，那里可是夷洲的一个重要商业枢纽，四海而来的客商都会到此互通有无，可谓繁盛一时。
李广陵和冯子凯乔装成平民百姓，由何誝和林烨作护卫，深入提商城内探查。
眼前的提商早已没了往日的辉煌，一副破败景象。秋津频繁的侵略，不仅带来了混乱，还催毁了当地的经济与文化。和夷洲许多地方一样，提商人不仅穿秋津服饰、说秋津的语言，市面上流通的钱也是秋津各藩的制式铜币。甚至在提商古城，居然没有一个官方的行政组织，原来的官府早已沦为废墟，恶霸、海贼、奸商、秋津的武士，各方势力割据，人民生活苦不堪言。
李广陵通过兵部的秘密渠道，让手下和线人约了碰头的地方。他们绕到提商西面的流民巷，在一个胭脂摊前停了下来。摊主是一个女孩子，梳着两只长长的马尾辫。
与城里的人一样，这妹子身着秋津样式的长裙和装束。
“老板，这盒翡翠胭脂怎么卖？”李广陵试探道。
女孩子抬起头，甜甜一笑，用流利的篱语道：“您客气了，我可不是什么老板，老板今天病了，在家歇着呢！”
“无妨，我看这胭脂不错，钱不是问题，什么价，你就说吧...”
“那要看您买多少？”
“哦？买的多，还有优惠？”
“那是当然，这摊子上的只是一小部分，家里还有很多存货，要不要我领您上家里看看？”
“如此最好，如此最好，还请姑娘带路！”李广陵道。
这对话如此怪异，何誝还以为自己在看一出谍战戏。
女孩收了摊子，推着手推车，引着众人在弯弯曲曲的巷子里绕起了圈。转进一个支巷，她在一处围墙外站住，伸手扒拉开墙上靠着的一堆扁担、竹竿，露出后面的一个暗门。
门后是一处不大的院落，却收拾的极为整洁，穿过第一进的堂屋，后面又是一个小院子，一个老头坐在院里剥玉米，地上的竹扁里，铺满了刚剥下来的玉米粒。
一见女孩带人回来，这人警觉的将手摸到身后的柴刀刀把上。“这是...你怎么带人回来？”
“阿爹，是‘老家’来人了！来买翡翠胭脂的，到家里来看看货！”女孩道。
老头站起身来，那身材比李广陵还要高一个头。“来屋里吧，东西都在里面。”
李广陵和冯子凯随老头进了屋，林烨与何誝在外面守着，和这姑娘聊起家常。
姑娘名叫香儿，并不是这老头的亲闺女，而是收养的义女。她十岁那年，秋津的一支军队扫荡了这里，推翻了官府，把这里大半的男人抓去秋津的筑紫岛。从那以后，各个藩国都效仿起来，时常来这里搜刮，不仅是男人，好多香儿的姐妹都被劫到秋津去，再也回不来了。
按香儿自己的话说，夷洲人就像秋津人种的韭菜，提商就是韭菜中的嫩韭菜，那些外来的贼人什么时候缺银子了，就顺手跑来割一把。他们好像形成了套路，总是先让当地百姓休养生息一段时间，尝到点繁荣的甜头，等生活刚有起色，成批的海寇就又来了。
看着这个清纯可人的小丫头，何誝心道，你真是深谙割韭菜的真谛啊！作为一个资深韭菜，何誝上辈子在残酷的股票市场中可没少亏钱，各路资本大鳄，各类内资外资，可都是割韭菜的好手，像很多菜苗一样，他那点微不足道的资金也拿去交了股市的学费，一交就是三十年！谁承想，这都到异星世界了，月亮都从一个变成了五个，竟然还有割韭菜这种专业词汇，语境不同，领域不同，但那背后的手法和原理还是一样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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