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幕 Endless8

第十二幕Endless8

“启思，你还不明白吗？”钟辰轩淡淡地笑，说，“你又变迟钝了。我说过，我是带你来见我们要找的人的。”

程启思这一次是真的呆住了。“你是说……你要抓的毒贩是阿曼？不，不可能。怎么会是她？她……她已经死了啊。”

钟辰轩笑了一笑，他慢慢地走到了阿曼旁边，掀开了那块遮住她的白布。他已经帮阿曼用酒精擦洗过伤口了，伤口虽仍狰狞，但血迹已经被擦去了。她的脸白得像纸，像石膏，像是一碰就要变碎块似的。

“我一开始就在怀疑她。”钟辰轩说，“因为她不太真实。你明白吗？她就像是在扮演着一个角色，很逼真，可是总跟她身边的人有些格格不入。就是这种格格不入，让我开始怀疑她。别的人，包括蒂菩，都很真实。你仔细回想一下，启思，是不是？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虽然也是经分析得出来的感觉，但是我相信这种感觉是真实的。而且，之前在海滩上烧烤的时候，她也没有换泳衣，而其余几个人，都是不在意裸露身体的。”

程启思回想着。确实，如钟辰轩如言，阿曼比起泪儿，或者班妮，或者蒂菩，好像是更“夸张”那么一点。但是，他也只以为那是她的性子，疯疯癫癫而已。

想到这里，程启思闷闷地说：“那你是什么时候确定的？”

“她死后。”钟辰轩静静地回答，“她死了，我自然可以检查她的身体。我看到了她手术的痕迹……那时候，我就确定了，是她。”

程启思叹了口气。“我就早说嘛，这法子多简单，多直接，猜来猜去的干什么？”

“话不是这么说的。”钟辰轩气恼地说，“你要怎么着？你想把每个人的衣服都脱光了看？当心把你抓进去判你个强奸罪！”

程启思哑口无言。钟辰轩抬起头，乌黑晶莹的眼珠里，带着种淡淡的惆怅。“可怜的阿曼，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遭到了那样的事。我迟早会捉到她，她还是死路一条。所以……所以，这样对她，不见得是不好的。”

程启思皱着眉头说：“那么，现在，蒂菩死了，阿曼也死了。这件事也该告一段落了。可是，可是，为什么还在死人？阿金为什么要把这么多人全杀死？他真的被药物弄得疯掉了？”

“我不知道。”钟辰轩茫然地说，“这岛上的一切，都让我困惑。我知道这是个陷阱，但我却不知道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一切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程启思诧异地问。他想了想又说，“让我来整理一下吧。蒂菩为了赚钱，发起了一个聚会的通告。在T国，月圆之夜的海岛狂欢是长年的传统，警方也对这种时候出现的迷幻药比较麻木了。他发起这种聚会，一点也不会引起注意，尤其是在孤独海滩这样刻意追求与世隔绝的海岛上。然后，这群人就来了，包括阿曼。阿曼给了蒂菩新型的药物，并在这一次来的人身上进行试验，而她的试验，在阿金身上失败了。这是她的报应？……等我们找到阿金，把他抓住，那么一切就可以结束了。阿金一定是她的同伙。”

他推开木门，走了出去，迎着海风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噢，我真希望暴风雨快点下下来。暴雨之前这种闷真是叫人无法忍耐。不知道会起多大的风浪，还好我们现在不是在海上坐船！”他笑了笑，“别这样，辰轩，看你脸色那么不好，你真应该好好睡一睡。想一想，等暴风雨之后，也许就会看到碧蓝的天，碧蓝的海，和灿烂的阳光啊。”

“……是吗？”钟辰轩低低地说，“你的推测很合理，可是，可是……我为什么仍然那么不安呢？你真的没发现，这个案子在向什么方向发展吗？……一个在药物作用下发疯的人，能使用一把3.5MM口径的手枪吗？”

“我只知道，暴风雨马上就会过去，而船也很快会来。”程启思把钟辰轩拉了起来，“走吧，去把阿金从岛上搜出来，一切就结束了。”

钟辰轩听到“一切就结束了”几个字，猛然地打了个寒战。他勉强地笑着，笑容苍白而虚幻。“不，启思，别说这样的话。结束，这不是什么好的字眼。”

程启思呆了一下。“怎么？”

“你会走了是不是？”钟辰轩问，他的眼睛很澄澈，直直地看着程启思，声音干净而带着几分孩子气。“你又会走到我找不到的地方是不是？”

程启思心抽痛了一下。“辰轩，你何必说这样的话。我只是出来散心，会走到哪里，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没有计划，也没有想法，什么都没有。漫无目的。”

钟辰轩问道：“那你接下来想去什么地方？”

程启思犹豫了一下。钟辰轩扭过头。“不说就算了。”

程启思无奈地笑。“你别孩子气了。好吧，我跟你说，我接下来要去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石头的建筑，要不，你跟我一起去？”

“噢，那里。”钟辰轩淡淡地说，“我去过。一个世界上最大的坟墓，不是吗？我一直认为，它是为死而建的。所以没有人的气息，没有生命……那里不适合你，启思。”

“其实哪里都一样，逃得了什么？”程启思笑着说，“逃不了自己的心。”

钟辰轩似笑非笑地说：“那你在逃避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