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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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小关舞厅。随着喜气洋洋过大年的乐曲以一个极富弹性的尾音收住，一节激情四射的平四辣舞终于结束。涅槃凤从标准的抱架中松开胳膊，懒懒地对徐耀明说：

“我去约五爷，跳下一曲。”说着整理一下裙摆，一路瞭望着走了，很快便隐没在人群里。

今天来舞厅和约五爷跳舞都是徐耀明提议的。他把昨夜发生的事跟涅槃凤说了，涅槃凤很惊讶，没想到这个笑脸常开、勤勤快快的胖子还真跟黑恶势力有染。想起五爷曾在她身上动过邪念，而她一直虚与委蛇始终不肯委身屈就的经历，心里还真有点后怕。然而，尽管她讨厌这个缺乏男人味，一身粉黛气的胖子；尽管她已经知道五爷和黑恶势力有染，却不得不违心地去主动贴近他。因为她和徐耀明确信，这个人对于他们很有用，此时绝不能动他，而要通过他，深入展开调查，争取挖出更多犯罪团伙的秘密。

涅槃凤走后，徐耀明落了单儿，正感到尴尬。忽见一个胖乎乎的年轻姑娘飘到他跟前，侧目一笑，优雅地向他伸出了胳膊。一般来说，女孩子很少主动邀男人跳舞，更何况是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徐耀明受宠若惊，赶紧和她搭起架子，一本正经地跳起来。一边跳，他一边想，这个胖姑娘非同寻常地邀他跳舞，莫非有什么目的？忽然想起，昨晚五爷从他和涅槃凤身边经过时，朝着他那意味深长的一瞥。莫非五爷是在这舞厅里寻找猎物，并且盯上了他，今晚特意派胖姑娘来勾引他？这么想着，便对胖姑娘的一举一动格外留意起来。果然，胖姑娘跳得很随意，很轻浮，有些动作甚至近乎挑逗。行进中，搭在他肩头的右手，时常有意无意地滑落下来，触摸着他的肩胛、腰背，并从臀部轻轻掠过，使他产生一阵惊魂的颤栗。撤步旋转时，似乎站立不稳，突然一下子栽到他的怀里，隔着单薄的衬衣，用热乎乎的唇触，将一股电流传导至他的全身。他惊慌了，低头去看她，竟看到一张顺势仰起的、妩媚沉迷近乎淫邪的笑脸。徐耀明的心咚咚地跳起来。

华尔兹乐曲随着一个舒缓的拖长尾音停下来。在一阵松驰的走动和说笑声中，徐耀明看见涅槃凤正朝他走过来。胖姑娘远远地瞄了眼涅槃凤，冲徐耀明莞尔一笑，将手机塞进他裤兜里说：“替我拿会儿。”说完转身离去。

“那是只鸡。”涅槃凤走近后，用余光瞥着胖姑娘的背影，冷冷地对徐耀明说。

徐耀明有些紧张，说：“她把手机塞我裤兜里了。”

“这说明她还不会放过你这个猎物。”

“我去还她。”

“慢！”涅槃凤突然有了什么主意，“咱不是要找莫愁女吗？她们可能是一伙的。”

“你是说……”徐耀明望着涅槃凤，像是恍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舞会散场时，胖姑娘找到已经换好衣服、独自在大门口等待的徐耀明，习惯性地侧过脸，娇滴滴地说：“请我吃饭，好吗？跳得都饿了。”

“还真是，我也有点饿了。”徐耀明顺坡下驴，假意附和道。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还给她，一边说，“走，出去找个地儿。”

徐耀明开着车，把胖姑娘拉到了他和涅槃凤常去的那家香渝府饭店，点了份巫山烤全鱼。服务员端来一个方形的高架烤盘，里面烤着一条胖头鱼，脊背被破了刀，覆盖着厚厚一层红绿剁椒，袅袅的热气散发出浓郁的鱼香。徐耀明指着鱼盘儿对胖姑娘说：

“吃吧，趁热。”

“你也吃。”